“好。”他回答。
胡曉月不敢仰頭看他,一字一句:“你知道,我的名字是什麼嗎?”
牧時桉雖沒去刻意好奇她會問出什麼問題,但還是被她問愣了一秒。
“知道,胡曉月。”他說。
得到這個答案,胡曉月似是解脫,或是欣喜,總之被緊咬的下唇終于舍得放開。
“幸好。”她很小聲地念着,是僅有她自己可以感受到歡呼。
涼亭裡即便被兩側建築住遮擋住凜冽冷風,但仍舊很冷,牧時桉卻仍清冷冷站在那,無波無瀾。
胡曉月終于做好了決定:“我是想告訴你,牧時桉我喜歡你。”
牧時桉垂下眼,淡淡地說:“謝謝,但是抱歉。”
周圍幾乎聽不見一點聲音。
“我知道的,”周遭寂靜,女生的聲音帶着點點微弱的哭腔,“不過還是謝謝你,願意出來見我。”
“沒事。”他說。
胡曉月将手中的未曾暴露于人前的信封,背着手藏于身後,壓着住奔湧上來的酸澀,努力揚起笑容,朝着他點了下頭,又朝着走廊另一端轉過身。
離開前,她還是沒能忍住留下了一句:“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她邁出幾步後,卻聽到身後的那個人說。
“謝謝,新年快樂。”
壓制許久的眼淚在這一刻還是沒能止住,冰涼的眼淚随風落下,她大步離開了長廊,也在跟心底跟這個苦澀的夜晚說着最後的道别。
……
牧時桉從他來時的方向離開。
聖誕夜下了很大的一場雪,積雪到今天也沒能完全消散,直到他目光略過一處,停頓片刻後,沖着一棵樹坑裡堆着雪的粗樹後方,喚道:“你準備在這裡站一晚上的崗?”
話落,梁若璇讪讪笑着,從樹幹藏身處猛地露出個腦袋來:“大侄子還是這麼慧眼如炬啊,你怎麼發現我的?”
牧時桉看向她腳下新的雪地棉靴:“沒記錯的話,這是你上周末剛買的。”
該死,這個居然沒藏住。
她垂下腦袋看看腳上的鞋子。
“你眼真尖。”梁若璇笑着說。
牧時桉插着兜,往大禮堂方向走:“你都聽到什麼了?”
“聽到個鬼,我離你們十萬八千裡遠唉,”梁若璇抱着胸嘀咕,“不過我也能猜出來,是胡曉月跟你表白了吧?”
牧時桉停下腳步,偏過頭看她,挑了挑眉:“你怎麼知道?”
梁若璇撅着嘴沒說話,牧時桉看了她一會兒,大概是猜到什麼。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都到這會兒,梁若璇也沒有撐着不承認的必要:“差不多吧,主要人家小姑娘的隐私,也不太方便告訴你的啊。”
越往禮堂走,走上甬道,兩側的路燈愈發明亮,梁若璇已經能看清牧時桉的表情。
她冷得哈了口氣,搓搓手,終于開口問:“你就沒什麼想法?”
“什麼想法?”牧時桉似乎沒聽懂她的畫外音一般。
梁若璇揚起腦袋,瞧着他就來氣,索性插着腰,走到前邊截停他:“你别裝沒聽懂啊!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你喜歡昭昭的事!你看看剛剛人家女生都有勇氣大大方方跟你告白,你一大老爺們還跟這玩暗戀!”
牧時桉沒看她,插着兜繞過面前的“阻礙”。
梁若璇被無視更生氣了,腦袋上的火恨不得竄上天。
“牧時桉你——”
牧時桉忽地輕笑了笑:“現在不是好時機。”
“那什麼時候是!”
“等到她做好準備接受的那天。”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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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晚會在歡樂中落幕,但隻有高二學生隐隐失落,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是最後一次了,高中大概再也不會有這樣無憂無慮時間屬于他們。
駱眀昭掩下心裡的落寞,跟在好姐妹的身邊回教室背書包放學。
作業早已被她迫不及待收拾好,隻需要提上書包就可以離開。
牧時桉還在安靜地收拾着書包,駱眀昭把圍巾手套帶好,靠着暖氣取暖等他的同時,閑來無事四下亂瞅。
她随意地偏過頭卻發現,角落裡,原本放着的那個用彩紙包裹着的扁盒子,沒了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