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嬴政不敢的。
準确來說,并不是不敢,而是這完全是個損人不利己的決定。
他和費增現在說不上敵人,甚至費增還幫過他、
他的立場絕對不是是害人的那一方。
他的目的隻是獲取情報,而不是把人給剁了。
即使不提正與邪,嬴政也很忌憚費增的。
更何況嬴政也不敢說費增背後沒有人。
是唯獨費增一個人長生還是一群人長生?
那可是長生啊。
看李賀寫的詩,不難看出來幾百上千年以來居然沒有任何一個人真正得到長生。
換種角度說,也許費增背後的那些人掌握了真正的長生權。
七歲的嬴政不太理解幾十年後的自己對長生的追求,不過他也知道長生是天大的好處,即使現在不理解其中滋味,那也要緊緊地握在手裡。
嬴政要是對費增動手,徹底把他得罪了,那麼費增很有可能會反過來針對他。
扶蘇明顯打不過費增,也就是說費增更強一些。
扶蘇都能做到的跨越時間,那麼費增很有可能也可以做得到。
得罪人得罪得不深的話,費增也許會覺得跨越時間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就這麼揭過了。
嬴政盡量把事态控制在“小孩子不懂事”的範圍内。
不管費增是誰,他活這麼久,輩分肯定很高,怎麼好意思和他這種真小孩計較。
費增聽了嬴政的話,隻是歪歪頭。
嬴政歎了口氣。
他站了起來。
他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難看。
扶蘇開口道:“你知道我們是誰?”
他之前想錯了,費增的憤怒并非來自他們違反規則出現在這個時間,而是覺得他是被人冒充了?
費增不覺得扶蘇能活到現在,正常人也活不到現在。
那他是懷疑是什麼鬼神頂替了他?他針對的是鬼神?
“以公子扶蘇、項燕之名”為天下唱?
他以後還會被人冒充?
而且這為天下唱的口号是不是有點太過于大逆不道了?
扶蘇把思路扳回去。
費增顯然是确定了他們的身份。
也是,如果真是他的敵人,那現在就應該動手直接殺了他,而不是威脅拷問他。
從他們沒殺費增的那一刻,就決定了事情的走向。
費增隻是說:“我對你們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
扶蘇覺得這話沒什麼問題。
這世上認識他和他父皇的人多了去了,但是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别人認識他,他卻不認識對方。
而即使是費增這樣的人也合該認識他父皇,也合該因為認識他父皇而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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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想法嗎?”嬴政看向扶蘇,小聲問道。
他對這樣油鹽不進的家夥也是無奈。
費增對他們的不友好才是他們實行這個計劃的最大依仗。
隻有之前扶蘇和費增單獨對峙的時候費增所表現出來的憤怒才是最适合他們的情緒。
因為費增知道,他們是敵人,而敵人不會留手。
有些人固然無畏,但是卻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威脅出情報的。
畢竟有些人可能忠誠,但是更知道自己的價值,活着回去的價值可比一點情報要重要。
隻要讓對方确定自己真的能回去,那也不是不能說點什麼,大不了回去把漏洞堵上。
即使是不重要的情報對于嬴政和扶蘇來說也是從無到有的巨大突破。
現在他知道他們不是敵人了,那他可就實在是沒什麼可怕的了。
與費增對立的搞不好是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他到底是提供庇護的人,不僅有功勞還有苦勞。
别說是現在的嬴政和扶蘇了,就算是未來的那個始皇帝也不敢對這種有功之人動手的。
如果不想做昏君,那就不可能做這種事的。
扶蘇認真思考,卻冷不丁地聽到嬴政說:“要不拍裸.照吧?”
扶蘇低頭看了看地面,好像是想把嬴政掉在地上的節操撿起來,看看能不能再粘起來。
可是地上有的隻是枯枝敗葉。
扶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