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還是翻身起來了。

他依然有點悶悶的。

可是他不是很允許自己因為自己心情不好就躺着一動不動。

他再怎麼因為低落沒有效率也比一動不動好，做點什麼總比什麼都不做好。

隻是嬴政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改變自己的未來。

看上去像是自己的想法和性格出了問題。

但是那肯定是非常遙遠之後的事情了，預言之中年輕的自己肯定也不希望事情變成這個樣子，但是幾十年的時間，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仔細想想，商纣王給的線索都沒頭沒尾的，就算知道了也隻是影響自己的心情，搞得自己疑神疑鬼的。

他要因為趙芸之後可能對他的背叛而選擇立刻疏遠她嗎？

無論是從感情還是利益的方面考慮，這都是完全做不到的事情。

就算嬴政不去想那麼多，立刻疏遠趙芸，那這疏遠說不定就是趙芸背叛他的理由。

到頭來，他還是得走一步算一步。

至于那個他殺了自己的兒子……

嬴政又回想了一遍剛剛發生的事情，覺得他大概率還是隐瞞了很大的事情。

萬一是他的兒子造了他的反呢？

但是嬴政覺得即使如此，他也不至于殺掉自己的兒子吧？把人關起來就行了。

嬴政覺得自己大概是會愛着自己的孩子的。

他可不想成為子楚那樣的父親。

嬴政是個争強好勝的人。

他要是做父親，那肯定是要比子楚好上一百倍的，好到讓子楚成為他的對照組。

他真有那份權力和權威的話，總不可能養不起一個人，既然對方都因為他的話——暫且認為真的是他的命令——而自殺，那就說明對方根本不敢反抗他。

關起來，養到死是絕對沒問題的。

他圖什麼啊？

即使是子楚也不會想要殺了他吧？

他能狠心抛下他，但是終究不是直接殺了他。

真的會有父親忍心殺掉自己的長子嗎？

嬴政的腦子裡閃過晉獻公、楚平王的名字……

晉獻公寵愛骊姬，害死太子申生，晉國動亂了幾十年。

楚平王雖然沒殺害太子建，但是逼得他流亡，最後因為與人想要圖謀鄭國被殺。這人還強搶了太子建的未婚妻——那還是個秦國公主為夫人。死了以後還被前來報仇的伍子胥刨出來鞭屍。

要是淪落到和他們相提并論，嬴政覺得自己是真沒奔頭了。

可是他們迫害的其實是太子，而商纣王說的是“長子”。

這就不一樣了。

是長子是太子還是他單純地就想殺長子？

前者或許有政治的考量，那後者就實在是他有點病了。

嬴政還是被人上了一課，到頭來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得到，還是被人破了防，搞得心情陰沉沉的。

他總感覺自己被人白嫖了情緒價值。

嬴政更加煩躁了。

空氣中嗆咳的味道更重了。

嬴政咳嗦了幾聲。

扶蘇擡起頭，他像是稍稍緩了一下，問道：“你沒事吧？”

嬴政提不起說話的力氣，他看上去像是比當肉墊的扶蘇更加虛弱一樣，他也同樣緩了一會，才說道：“我沒事，但是這裡是哪？”

“我看看……”扶蘇打開手機，卻發現這裡并沒有信号。

他也咳嗦了兩聲。

這裡的空氣質量實在是太差勁了。

扶蘇不知道哪裡會沒有信号，他這個手機是特殊定制的，理論上來說即使是在戰場上也能連到信号。

“這裡會不會離朝歌太遠了？”嬴政繼續歎息着問道。

扶蘇想，嬴政大概以為他會空間跳躍這類技能，畢竟他當初就是突然出現的，會這樣的技能也不足為奇。

但是扶蘇知道，他那哪裡是空間跳躍，分明是從未來突然出現在這個時間點裡。

他之前因為情況緊急，想的也是趕緊把嬴政帶離那裡，不管是時間還是空間發生變動都無所謂，總不能讓過去的嬴政就在鹿台死了吧？

嬴政當初給了扶蘇很多東西讓他來保護自己，甚至掏出了商周的物品，隻是面對着鹿台這個幾乎是聚集了商朝精華技術的地方，他覺得自己夠嗆能夠擋得下來。

扶蘇之前來不及多想，現在還有點後怕，誰知道兩個嬴政出現在同一個地方會發生什麼。

隻是現在這事沒有發生。

扶蘇開始懊悔起來了。

當初就不該被嬴政說動帶他離開邯鄲，畢竟過不了多久秦王嬴稷就該去世了，随即是如今的安國君，等到子楚上位之後，趙國就會主動地把嬴政送回去。

可能過得不是很好，但是總該是性命無憂的。

現在他想，搞不好他們是出現在了未來。

兩個嬴政大概是真的不能碰面，所以自動把他彈了出去。

這裡的空氣質量過差，顯然是科技再一次倒退，能源的利用效率下跌，制造了大量的污染。

就是不知道是多少年後的未來。

扶蘇試着站起來，但是稍微一動就感覺後背火辣辣地疼。

嬴政又吸了一口氣，才伸手幫忙把扶蘇攙扶起來。

扶蘇覺得這反應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