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争。
溫之藍見過太多戰争,但是每每見到,還是覺得震撼。
胡人燒殺搶掠,叛軍欺壓淩辱,有多少人會把百姓放在眼裡?
胡人叛軍不會,難道皇帝會嗎?
溫之藍坐在馬背上,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她看着周圍的街道,昔日繁華的京城古街已經狼藉一片。
踏雪見了也忍不住發出哀鳴,溫之藍垂着頭,恰好看見一個小女孩坐在地上,愣愣地盯着地上的父母屍體。
溫之藍突然被燙了一下,她轉過頭對柳聲聲說:“接下來幾天,開倉放糧。”
“好。”
溫之藍剛走過一條街,就渾身一顫,隻聽見一道謾罵聲從後傳來,她被推得往後倒。
踏雪受驚踩空,她險些摔下來。
“自古戰争無甯日,你們也是其中一員!就是你們……你還我額娘,你還我額娘!”一個少年惡狠狠地朝溫之藍啐了一口。
柳聲聲拉開她往後走,卻不想沒拉得住溫之藍。
“今日的戰争,避無可避,如何是我的錯?”溫之藍看向周圍的百姓,他們不敢反亂,所以隻敢在這裡暗罵。
“戰争因你們而起,如何不是你的錯!你就是那個當朝大将軍吧,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有了帶頭的,百姓們紛紛罵起來。
溫之藍容色冷然,一字一句地說:“今日之我朝,搖搖欲墜,大廈将傾,文武百官不敢谏言,黎明百姓不辨忠奸,指鹿為馬,胡人攻至家門前,卻道無人庇護,何人沒有責難,你指責我,難道今日之幸存不是戰争赢來的?”
那少年不再說話,其餘人也緩緩低下頭去。
溫之藍擡起頭,看見站在街道盡頭的男人。
想必剛才的話都被聽進去了。
燕京的混亂很快就被平複下去,胡人趁機而入原本以為大宗無君會一團亂,誰知道短短三天就整合出了一整支軍隊,叛軍也已經被招安。
“将軍!西尾軍聽令,願誓死追随溫将軍!”蔣昌也到了,他如今變得愈發沉穩,帶兵作戰絲毫不露怯。
溫之藍點點頭,“不出兩日,便能平亂,屆時再談。”
閑話,是屬于和平的。
*
一月後,燕京郊外的一處小院子。
溫之藍躺在竹椅上昏昏欲睡,她半眯着眼睛,衣領處有些淩亂。
太陽剛剛不刺眼,她昏昏欲睡,明明剛醒沒多久,這會兒又困了。
“姨姨……”一道童音傳進耳中,溫之藍緩緩睜開眼睛,看見站在門口的小孩兒。
眼生。
“你是誰呀?”溫之藍沒有起來。
“我叫李無瑕。”小女孩兒怯生生地看向她。
院門被打開,走進來李行徹。
“醒了?”李行徹把手上的紙袋放在桌上,對溫之藍說:“洗了手再吃。”
溫之藍沒動,李行徹端了水過來,給她把手擦幹淨之後說:“你想起來了?”
溫之藍點點頭,“寺廟裡那個,怎麼了?”
“無瑕是李赢辭和李素懷的孩子,也是李氏唯一的孩子。”
溫之藍一怔,看向李行徹,瞬間明白過來,“你瘋了?她不是……”
“李素懷不是先帝的孩子,我沒和你說嗎?”
溫之藍搖搖頭,她這些日子在李行徹的照顧下眼見着養好了傷,隻是身體裡的毒不是一天兩天能解的,好在李赢辭還有些良知,這毒并不會至她于死地,
“那兩杯酒,都沒毒,毒是在他的茶裡。”李行徹把桌上的紙袋打開,一股濃郁的香味從中蔓延開。
“哇——好香!”無瑕湊上去。
烤雞的香味在院子裡彌漫,李行徹還買了點糕點,溫之藍拿起一塊馬蹄糕咬了口。
“叛軍的事情怎麼樣了?”溫之藍這些日子養病,并不關心外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