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好好說。”溫之藍搖搖頭,“這東西事關朝廷,好好說。”
婦女站好了,哆哆嗦嗦地說:“是我們在外面撿的……都是我們利欲熏心,求老爺饒命啊!”
溫之藍跟着男人走出門,走到他撿到金豆子的地方,瞬間皺起眉頭,地上幾條大黃狗圍在周圍嗅來嗅去。
而她也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氣。
“這、這裡是前段時間發生命案的地方……但、但是!我真的什麼都沒有看見!”男人害怕地交代,死命回憶着那日的事情,突然說:“我想起來了,那個屍體不知道去了哪裡,但是他是被一個男人殺掉的!”
溫之藍皺眉,結合這金豆子看,那死的估計是宮裡的人,但是具體是誰,還不得而知。
“這就是案子的全過程?”溫之藍坐在主座上,面前站着處理案件的衙門。
衙門官員很怕溫之藍,他消息靈通一些,知道這是如今聖上的紅人,還極有可能是未來的娘娘。
“是……這就是當時的案件,死的人分辨不出來,找到的時候已經沒了頭,估計是被尋仇的。”
溫之藍眯了眯眼睛,審視地看向他:“不知道身份怎麼知道是尋仇的?”
“說錯了,說錯了!不知道殺人的目的,但是可以肯定這人不簡單,手法果決,刀口鋒利……”
衙門官員一句接一句地說着,溫之藍地眉頭越皺越緊,她放下書冊,“今天的事情不準告訴任何人,否則……小心你的……懂了?”
“屬下明白!”
溫之藍不擅長威脅人,但是不得不說,出門在外,有身份要好行事得多。
她回到府上,果不其然,被宮裡的人“請”進宮了。
溫之藍面不改色,一邊脫外衫一邊說:“陛下這幾日倒是有閑工夫,我三天兩頭地王宮裡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什麼重要的人。”
聽綠眼觀鼻鼻觀心,一句話不敢說,她總覺得……主子好像有些不一樣了,行事作風,還是說話風格,都和從前的逍遙王一般無二。
溫之藍輕笑一聲,看向滿頭大汗的公公:“你們也是奉命行事,我當然不會為難你們。”
聽綠:“……”尤其是這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更像了。
溫之藍走在宮廷中,再沒了從前的局促,她已經完全不再害怕,走在路上有宮人行禮,她也目不斜視地走過。
好不容易走到金龍殿,就聽見好大一聲發怒。
李赢辭氣息不穩,扶着扶手坐下來,看見溫之藍走進來,立刻使了個眼色,婢女立刻把桌上的書冊都收下去。
“參見皇上,您找我有何事?”
李赢辭已經知道溫之藍在路上吐血的事情,也知道,她已經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隻是沒想到溫之藍比他預想中的要坦蕩得多。
竟然半點不對勁也沒有。
李赢辭輕歎了口氣,說:“坐下吧,來,陪我喝幾杯茶。”
溫之藍:“皇上乃九五至尊,怎可與卑職互稱‘我’?卑職當不得這一句。”
李赢辭:“我說不過你……”
他自是有愧,把溫之藍叫着下了兩局棋,原是想再聊一聊,誰知道溫之藍直接說:“陛下想必已經知道,我去了城西,也确實查到了一點事情。”
她現在性命不保,如果李赢辭想要她的命是唾手可得,至于為何留着她……溫之藍認為是她背後的青甯城。
“查到了什麼?”
溫之藍把白子放在棋局中央,前面所有布下的陷阱全都連接在一起,每一顆白子都在明晃晃地張揚着她的勝利。
“這……我又輸了……”李赢辭輕聲歎道。
“宮中死的到底是誰,不知道陛下清楚?”溫之藍擡眼說,下一刻,手指夾着的一枚白子,落在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
滿盤皆輸。
李赢辭皺眉,端詳着這局棋,一時間說不出什麼話來,“朕當然知道,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太醫罷了。”
溫之藍挑眉:“是嗎?我聽說……月貴人那龍胎流得确實奇怪,不知道陛下想不想查明白?”
李赢辭立刻開口:“你想說什麼?”
“陛下給臣一個機會,隻要留青甯一命,即便是要輸,臣也不會讓陛下輸。”
話落,棋局崩盤,随着李赢辭黑子的落下,白子潰不成軍,掉落一地。
“不管是這龍胎,還是大宗,臣都會誓死相搏。”
說完,溫之藍站起來,行了個禮,離開。
“溫之藍……”李赢辭說着站起來,卻沒叫得住。
這深宮中,李赢辭夜夜獨自夢回當年的事情,李素懷死的時候他沒落一滴淚,但是每夜獨自醒來,好像都能聞見她身上的香味。
不僅如此,還有他從前一個妃子的香味,這些人都已經離開了,隻要再殺掉一個李行徹,這天下就是他的了。
但是他怎麼也不滿足,他現在想要溫之藍,想要得快瘋了。
似乎隻有在她身邊,才能緩解一點孤獨和恐懼,才有一點真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