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徹看向站在台階處的一男一女,語氣委屈:“皇兄怎得說我呢,難道姐姐和哥哥就沒關系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李素懷和李赢辭交疊的手。
李赢辭立刻收回手,“沒規矩!”
李行徹接話道:“這靈纓寺不愧是天下第一寺,方才我看見一個小姑娘,名字竟然叫無瑕呢,這名字果真好聽。”
“你,你說什麼?算、算了,諒你也是胡言亂語……”李赢辭皺眉,面上平淡無波,但是臉上的表情出賣了他。
李赢辭對身旁的主持說:“多謝淵海大師,我們先回廂房換衣服吧。”
腦袋上層層肥肉的和尚立刻低頭應聲:“是,陛下這邊請。”
李行徹對溫之藍眨了眨眼睛,“我們也回廂房?”
今日要住在山上,明日一早去山頂的舞禦台進行祈福求雨。
這祈求的不僅是雨水,更是整個大宗的吉祥福康,這是作為皇室的尊嚴和地位。
聽綠找到溫之藍,她是溫之藍唯一帶出來的侍女,今夜要和下人睡一間。
“将軍……我害怕,你不知道,下人那間廂房和圓寂園在一處呢……”聽綠悄聲告訴溫之藍。
“圓寂園?那是什麼?”溫之藍來到燕京之前,對佛門之類的事情知之甚少。
她從來不信這些東西,因為從來沒聽說過。
“圓寂園,就是寺廟裡和尚圓寂之後的墓、園!”
“圓寂?”
聽綠紅着臉,輕聲說:“就是那個啊……這裡不讓說,就是si——死!”
溫之藍點點頭,“有什麼不讓說的,為何要說成圓寂?”
聽綠搖頭,“因為佛祖大愛世人,不會遠離人世間,死後也要為世間所有人祈福。”
溫之藍低頭,“祈福?佛祖是誰,我不認識,但是他并不是人人都愛的。”
說着,門被推開,走進來李行徹。
“抓到一個不聽大師講課的小僧。”他笑着走進來。
聽綠立刻出去了。
“你不也是不聽課的。” 溫之藍沒有擡頭,仔細看着手裡的佛經。
李行徹走上前,将佛經上的東西念了出來:“一切随緣,緣起緣滅,緣生緣盡,一切皆是因緣和合。”
溫之藍端着佛經的手不自主地抖了起來,往後縮了縮,“哪裡還有很多,你怎麼不自己拿着看?”
“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李行徹問她。
溫之藍不回答,李行徹于是說:“意思就是說,世上一切緣分都是冥冥中有定數的,你我的緣分必須好好把握,不然——”
“咚!”
他話音剛落,湊上前,兩人的衣角蹭到了一起。
“施主,此言差矣。”
溫之藍的動作比腦子還快,當即就推開了李行徹,看向門口的人。
來人慈眉善目,但是臉上的肥肉不少,溫之藍皺眉,這不是那個淵海大師?
“淵海大師?”溫之藍試探着喊了聲。
“你管他呢,我們繼續……”李行徹扯着嘴角說。
和尚一愣,然後緩緩笑出來,“施主,此處是佛門重地,我也不是淵海,叫我空聞就好了。”
空聞?
“大師不要騙我,你可不就是淵海大師?”溫之藍接話道。
這會兒顯得有些詭異,溫之藍和李行徹兩個都不信佛的人和一個和尚談話,說得還牛頭不對馬嘴。
空聞搖搖頭,彎腰撿起地上的佛經,說:“兩位施主身上的兇氣過重,相比是手上生靈不少?”
李行徹挑眉,“大師慧眼啊,我确實是罪孽深重。”
空聞謙卑說:“盡管如此,大宗的天命在兩位手中。”
“大師此言差矣,大宗的天命在前殿那兩位手中,佛門重地,不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李行徹把桌上的佛經整理好,又問:“方才為何說我此言差矣?”
空聞和善的面容并不令人生厭,他說話也令人不自主地親近,溫之藍第一次在一個人身上感覺到了善良。
“緣起緣滅,并不都是上天注定,隻有求者心切,終有一天,天命都會有所改變,世事變化無常,正如緣分來去不定,沒有什麼事情是孤立存在的,一切都講求一個緣分。”空聞緩緩說完。
李行徹勾唇一笑,對溫之藍說:“聽見沒,你我的緣分就是這命中注定。”
溫之藍緊張地看向空聞,出乎意料的,空聞像是真有包容世事萬物的胸懷,并沒有一點生氣,反而還笑了笑。
“你我的緣分,注定是孽緣。”溫之藍翻了個白眼,推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