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曾說過了?”
站在李行徹面前的姜妙兒瞬間就不高興了,努着小嘴說:“王爺,你怎麼言而無信……瑤春姐姐還說你就帶她出去玩過……”
瑤春?又是哪門子的姐姐?
李行徹隻覺得頭痛,他和這些女人大多是逢場作戲,他也明白,這種戲弄女人的把戲弄多了會引來禍水,但沒想到來得這樣快。
他眉目一轉,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溫之藍,後者眼裡完全沒有半點不耐煩,溫和地站在那裡,什麼時候他說完了話,什麼時候才靠近這邊。
她的平淡自處令李行徹氣上心頭,不知道哪裡來的火氣,他勾唇一笑,破天荒地給了姜妙兒一個好臉色。
“行啊,你想什麼時候去?”
姜妙兒眼睛亮了亮,“王爺你說的是真話?不騙我?”
李行徹笑了下,還沒開口,餘光瞥見溫之藍已經起身往院子裡走去,眼見着離他越來越遠。
“等會兒!本王讓你走了?”李行徹有些着急了,以為溫之藍真的不想理他了。
溫之藍不搭理,擡腿的步伐加快了些,李行徹隻好追上去。
“冒犯,我沒想到撞見這樣的事情,打擾你了。”溫之藍垂眸道,事實上,她的眼睛裡确實沒有任何的失望和生氣,就像當年看見李行徹身邊有女人時。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和李行徹時可以相互談論感情的關系,也就不存在什麼生氣。
“不生氣?”李行徹皺眉,似乎有些沒明白,他靠着窗棂,剛才來人把姜妙兒打發了,現在就隻剩他們兩人。
“李行徹,我從來不生氣,你知道為什麼嗎?”溫之藍擡起頭問,眼睛裡分明倒映着李行徹的瞳孔。
很漂亮,李行徹想到劉顯的評價。
他很少關注溫之藍的長相,或許是因為一想到她隻會想到她倔強的身軀,但是這會兒,他被看得渾身燥熱。
他對她并不清白,即便過了這麼些年,也還是不清白,有許多個夜晚,他也會呢喃着這個人的名字醒來,面對冰涼的被褥,覺得自己是個龌龊不堪的人。
“别這麼看我。”李行徹轉開眸子,“那你說說,為什麼不生氣?”
“因為我從來不把自己當作一個任由你選擇的女人。”
溫之藍的聲音一下一下敲打在李行徹心上,等他回過神來,院子裡隻剩被風吹起的帷幕,而站在那裡的溫之藍早就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
直到溫之藍走了,李行徹慢騰騰走回房間裡,恰好這時子西回來了。
“公子?那不是溫将軍嗎,她怎麼來了?”子西探頭問。
李行徹上下掃視一圈,知道他這又是去青樓了,于是拍了拍他的頭:“又去哪兒尋歡作樂了?”
子西嘿嘿一笑,“害,文殊她病了,我去看看。”
“你說,一個女人喜歡你,但是你找别的女人,她又不生氣,這是怎麼回事?”
李行徹靠在門邊,聲音有些發悶,他擅長玩弄所有女人的心,這是他的處世之道,但是隻有溫之藍,他看不清。
子西不懂察言觀色,脫口而出:“這還用說?溫将軍不喜歡公子啊。”
說完他捂住了自己的嘴,似乎才發現了什麼要緊的事情,不敢置信,“子南……子南說得對!你就是喜歡溫将軍!就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李行徹無言以對,回到房間,思考着那句“喜歡”,心髒快要跳出來了。
他承認,當年确實存在那麼一點玩弄人家小姑娘的心思,畢竟那樣一個倔強又堅韌的白玉,落到手心裡,沒做什麼不軌之事已經是他仁至義盡。
如今他可笑的發現,自己的龌龊心思沒有一點好轉。
*
這邊柳聲聲焦急地等待,聽見車馬聲就急急忙忙往外沖去,看見的卻不是溫之藍。
她一愣,就聽見内人大聲喊:“骠騎将軍溫之藍、其副将柳聲聲聽旨——”
柳聲聲跪下說:“溫之藍出門了。”
内人展開手裡的聖旨,尖細的聲音迅速充斥着這個将軍府。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朕心系青甯,憂思已久,今骠騎将軍溫之藍耿直有道,朕信已,故遣副将柳聲聲去青甯堪任,溫之藍伴駕于側,不日上山,雨露恩澤,欽此——”
柳聲聲擡起頭來,接過聖旨,恰好對上剛剛進門的溫之藍。
兩個皆是一愣,直到送走黃衣聖旨,才站起來。
溫之藍拍拍柳聲聲的手,聲音平靜又溫和,事到如今,她就是青甯城的心髒,“你這一去,千萬小心。”
柳聲聲點點頭,“好。”
青甯的糧食已經解決,現在擺在面前的是皇權,溫之藍不明白為何要留着自己在燕京,但是李赢辭并不相信她。
“在這朝堂中,你我都身不由己。”
“不、不會的,會成功的,我相信你。”柳聲聲擡起頭來,“溫之藍,你做的一向都會成功。”
柳聲聲正對上溫之藍憂慮的眼睛。
“但是我這裡發現了一些有關于李行徹的事情,留在這裡,你不能相信他,你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