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這才回過神來,她神色古怪地說,“這裡是陛下的書房,你在這裡做什麼!?”
她驚恐的表情看向日頭,猛然說:“你要知道,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陛下召見你,也不可能要你在這裡等!”
溫之藍尴尬地後退幾步,為了躲避老嬷嬷的念叨,她趕緊說:“我這就走。”
隻是出了金宸殿,她又有些發愁,又沒見到李赢辭,這該怎麼辦?
她如今已經掌握了好幾個叛軍的口供,隻待李赢辭審理就行,相信不久就能把幕後黑手找出來。
但是李赢辭的态度卻大變了,說什麼也不見她。
經過金宸殿就是四方阙,也就是當今長公主李素懷的寝宮,溫之藍仰頭看着。
四方阙的宮殿似乎比别處更加高,牆體更加厚實,牆上刷着厚厚的椒果。
據說當年新王登基,為了給身體不佳的李素懷建一座椒房殿,動用了整個黃河流域所有椒果。
溫之藍想到那位德行端莊的李素懷長公主,有幾分好奇。
就在溫之藍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阿姐,這樣可以嗎?”
“阿辭……”兩道聲音重疊在一處,随着鐵鍊發出的嘩嘩聲,略有些暧昧在其中。
溫之藍猛然看過去,隻發覺自己不慎走進了禦花園,她趕緊往一旁躲去。
視線擦過,隐約的草木間,可以看見男人的身影。
穿着玄色錦衣的正是李赢辭,聽他的聲音,怎麼也不覺得是好事。
溫之藍手指擰緊自己的衣角,不由得心驚膽戰,她靠過去,視線看向裡面。
随着光線落下,她清晰地看見了内部的場景,不由得僵硬地站立。
隻見後花園的一個角落裡,露天擺着一張軟席,上面坐着一位姿容絕麗的女子,而不遠處的男子坐着,面前擺着一副畫像。
正是李赢辭和李素懷。
更重要的是,李素懷細白的腳踝上,一根不粗不細的鐵鍊固定在畫架上,被李赢辭牢牢掌握在手裡。
“阿姐真美,再堅持一下。”李赢辭低聲哄着,手指在畫紙上來回滑動。
溫之藍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捂着嘴走出後花園,直到看見一輛馬車。
馬車邊上倚靠着一個人,溫之藍眯起眼睛細細看,李行徹正望着她,眼睛裡盛滿了玩味。
“你怎麼在這?”溫之藍嚅嗫着,還未從方才的事情緩過神來,她仰頭看着李行徹。
李行徹顯然等她良久了,看清楚溫之藍的臉色後,皺眉說:“你那什麼表情,不想見我?”
溫之藍歪頭,“我什麼表情?”
“嗤……你到底怎麼了?”李行徹彎腰湊近了,“想見一面溫将軍可難如登天,這不,聽說你進宮了,我就屁颠屁颠地來了。”
哪有用“屁颠屁颠”形容自己的,溫之藍輕咳一聲,勉強打起精神敷衍:“沒什麼,不知道王爺找我是為了什麼事情?”
“上車說。”李行徹擡了擡下巴說。
上了馬車,内部的溫暖驅散了一點溫之藍身上的冰涼,她才警覺自己渾身沒有一點溫度。
“怎麼樣,有興趣接受細尾軍的教官一職了?”李行徹一手握拳,然後在溫之藍面前張開。
嘩啦一聲,一條豹符就這麼出現在溫之藍眼前。
溫之藍躊躇着,今日遇見的事情還不是不要告訴李行徹了……一個是他的姐姐,一個是他的哥哥,這其中的關系她也不清楚,如果說錯了什麼,反而害了他。
“我考慮了一下,你那日說的話沒有騙我吧?”溫之藍問。
李行徹看着她伸手來拿,他勾唇,一把拉住溫之藍的手臂,往自己身前一帶。
“嗷!”李行徹被撞得發出一聲暧昧的聲音。
溫之藍猛然往後撤,卻不慎撞到了馬車頂上挂着的風鈴,一陣清脆的聲音激起千層浪。
“放手!”溫之藍一腳踹在李行徹身上,後者誇張地叫出來,卻更加用力抱緊了她。
手裡的豹符被奪走,李行徹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笑了一下。
“既然拿了我軍隊的統帥符,就要接受我……”
李行徹剛說出一句話,溫之藍就準備動作,他又加上一句:“……的兵。”
“這是自然。”溫之藍收回手,也從他懷裡退了出來。
經這麼一鬧,剛才的陰雲一掃而空,溫之藍呼吸平穩,問:“我問你一件事情……皇上和長公主是一母所出嗎?”
李行徹看過來,思考了一會,說:“啊……對啊,隻有我不是,長姐一直和陛下的關系不錯。”
溫之藍沉默着,坐回了座位上。
等到把溫之藍送到了将軍府,李行徹伸腳攔住溫之藍,“這件事,你一直在查吧?”
知道他說的是那日的叛軍,來得實在是蹊跷,她一直在查這件事情,但是李赢辭對此的态度卻很奇怪。
“對,所以我今日才進宮面聖,但是沒見到。”溫之藍心下雖然懷疑,卻還是說了實話,一邊悄悄打量着李行徹的臉色。
不得不說,李行徹的演技是真的好,滴水不漏。
下了車,李行徹在馬車裡幽幽拖長了調子:“你這樣為他效力,何必呢,這種皇帝能當得長遠?還不如擁簇我。”
李行徹回到府上,坐在書房裡。
他撐着頭,頗有些痛苦地說:“怎麼樣了,都出來了嗎?”
子南冷聲說:“公子,事情恐怕要敗露了,那些人隻會來了兩個,剩下的被抓走了。”
該說不說溫之藍現在的手段可以,短短幾天,把他那些手下抓得差不多了。
即便都是受過重點訓練的,但是李行徹不相信。
“公子,那些弟兄怎麼辦?”子南問。
房間裡安靜下來,子南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李行徹淡聲說:“弟兄?我們哪裡有那樣的弟兄?那些是亂臣賊子,你明白嗎。”
李行徹喝了口茶,似乎還有些自豪,“不愧是我的人,查得這樣快,這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