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鶴最終還是上樓去了,一方面他确實有作業,另一方面這件事還沒有定論,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尚早。
完成這周的小組作業已經十點半,這個時間點習慣性點進遊戲消遣的他,竟然轉道點開了浏覽器。
“人受到什麼外界影響會精神封閉。”“天然弱智的人會有什麼表現。”“應激反應持續時間。”……
答案五花八門,論壇裡有些神棍在做攪屎棍,鐘鶴看的心煩,他關掉界面,起身把果盤裡最後一塊蘋果吃掉。
去衣帽間拿睡衣洗漱。
許有儀是講究人,熏陶着老公和兒子。
鐘鶴的衣帽間幾乎和卧室一樣大,需要穿過一條長廊才可以抵達,純羊絨的地毯,讓腳步聲靜音,米白色的家具點亮空間,讓亂糟糟的心情稍微好過一點。
鐘鶴在睡衣櫃裡挑睡衣,忽然想起,那個人穿的也是自己的衣服,他掃視着櫥櫃裡那些春夏秋冬各類的睡衣,屬實是讓人眼花缭亂。
許有儀是一個樂意于給家人添置衣物的人,但也并不是每件衣服都會很适合。
所以那人穿的就是他不是很喜歡的,她穿上不合身,小身闆在裡面晃蕩,而且她好像沒穿内衣!
想到某個畫面鐘鶴臉燒得慌,簡直頭都要炸了,那個人的畫像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幹脆直接泡了個澡,溫水浸潤着軀體,水波潋滟,香氛随着熱氣揮發安神,他打算今天晚上,沉沉的睡上一覺,反正明天沒有什麼安排。
想是這麼想,做可不是這麼做。
十一點半,别墅裡安靜如雞,二樓主卧裡閃出一道人影,随着人影經過紅外線感應燈一閃一滅。
鐘鶴也不明白為什麼在自己家和做賊一樣,而且爸媽都在三樓根本不知道。
真是遜斃了,靠,他在心裡暗罵。
和他同樣鬼鬼祟祟的還有一人。
小粉紅醒來,天黑了,她又回到了原地,就和做夢一樣。
她的夜視能力很好,聽覺更是靈敏,幾乎是一瞬間就捕捉到空氣裡微弱的呼吸聲。
平穩,綿長。
她輕輕的翻身,一眼就看到側面憑空出現的一張床上躺着一個人,一動不動應該是睡着了。
小粉紅悄悄地爬下床,按着記憶再走一遍,可惜這次天不遂豬願,門是鎖着的,小粉紅無計可施。
她趴在門縫處,感受到細微的空氣流動,苦惱至極,呆了一會準備放棄,她轉頭回去,屁股才轉了四十五度,就被一股力道直接拍倒在地上。
鐘鶴也沒想到,一開門就看到一位扶風弱柳的“貞子”,軟趴趴的伏倒在地。
……
小粉紅正是郁悶忐忑,她跌倒的一霎就看到來人的腳面,這是第二次逃跑被人抓包了,她做賊心虛。
從鐘鶴的角度看去那人是以一個跪趴的姿勢在膝行,他上前拽着人的胳膊想把人拉起來。
“你怎麼在這?”
小粉紅猝不及防被人拎了起來,她沒敢看人,隻知道這人手勁大得很,她的前腿被捏的生疼,忍不住嘴角向下。
鐘鶴看着人腳點地便松了手。
咚!
□□跌落在地激起一陣氣流,鐘鶴甚至覺得眼前的劉海都被吹動了一下。
!
鐘鶴手忙腳亂的上前檢查,“摔哪了,疼不疼。”
即使有毛毯的鋪墊,小粉紅這次摔的仍然有點慘,頭暈眼花的,新傷疊舊傷雪上加霜,她閉着眼睛,嘴角逸出一串痛苦的呻吟。
鐘鶴心慌,“你說什麼?”,這人說話又小聲又黏連,根本分辨不出來說的什麼!急死人了。
裡間才進入睡眠的小甯,聞聲趕來,她剛一睜眼沒看到床上人的時立刻就清醒了,此時看到地上的景象更是兩眼一黑,差點低血糖翻了過去。
連忙上前同人一起扶人,“這是怎麼了少爺。”
“剛摔倒了,诶你先别動她,讓她自己緩一緩。”
小甯隻好放手,她站也不是蹲也不是,有種打工人的局促,突然間靈光乍現,她一拍大腿,“少爺我去拿紅花油!今天柯醫生拿了一瓶來說肚子腿上的淤青的地方可以用了,我給忘了,我去拿來給她揉揉。”
出門前鐘鶴扒住了門,語氣幹巴的囑咐,“别讓人知道我來了。”
小甯愣了一下,随即點頭如搗蒜。
小粉紅蜷在地毯上,一動不敢動,等着最疼的勁過去。等腦子不再嗡嗡嗡,可以轉動的時候,她才發現“打”她的那個人就是這群人裡的“好人”。
小粉紅的天塌了……
這能對嗎。
鐘鶴不知道為什麼這人看了一眼自己之後表情如此難評,一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他摸了摸鼻子,那他也不是故意的,這也不能算他全責,他最多接受50%,誰知道她大晚上不睡覺跑門後面。
小甯去而複返,拿着紅花油杵在一旁。
鐘鶴一陣頭疼,“感覺怎麼樣,緩過來了嗎,我扶你起來?”
小粉紅動了動嘴。
“你說什麼?”鐘鶴再度靠近,隻聽到人喉嚨裡的咕哝和一陣奇異的青草香。
到底會不會說人話,鐘鶴突然厭蠢,索性把人打橫抱了起來,動作太大後腰的睡衣鑽進一絲冷空氣,激的他的腳步些許踉跄。
短時間起起伏伏的豬生已經讓小粉紅失去思考的空間,大腦再次騰空的瞬間她的靈魂一并跟着走了。
雙手無意識的下滑,眼睛渙散的對着天花闆,發絲滑落到鐘鶴的胸口,對于颠簸絲毫沒有反應,像是一條砧闆上的魚任憑處置。
鐘鶴忙着把人抱到床上,沒有注意到這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
人是好不容易弄到床上,但是是一副拒絕與人交流的态度,鐘鶴問哪裡疼,不回答,又問餓不餓,也不回答,眼睛放空。
小甯看着兩人詭異的氛圍,站在一旁是看天看地看空氣,假裝自己不存在。
“紅花油。”男聲裡是壓抑的不爽。
小甯一抖,立刻給太子爺奉上,又站回原地默不作聲。
“你去看廚房有沒有吃的,弄點來。”
“哦,好。”小甯腳底抹油趕緊出逃,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邊走邊打哈欠,還好太子爺家工資高,福利好,不然她是要跑路的呀。
“再問一遍你哪裡疼。”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1】
“你不說别怪我自己上手找了。”
悄悄地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