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莊靜函此刻的無聊不同,江恩桓此刻隻覺得有些煩躁。
他不是不知道,陶令行這話是對誰說的,正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感覺煩躁。
陶令行的修為和他差不多——也是快結嬰的程度,雖然天賦比不上他,但在落央閣也是數得上号的佼佼者。
不然他爹也不可能派他來照顧自己,但江恩桓并不太喜歡陶令行,因為這個人管得太嚴,想得太多。
别說透氣了,就是偶爾放松,陶令行都得親眼看着才行。
不是說他不好,隻是太認真負責了,讓想出來透風的江恩桓特别無奈。
如今要下去密室探索,他也知道陶令行作出這個決定,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畢竟江恩桓自己雖然修為高,但見識少,很可能會拖後腿。
所以陶令行才更要看緊他。
知道這麼做沒錯,但就是很煩躁。
莊靜函看出了江恩桓的煩躁與不快,但他什麼都沒做,一是因為在他看來,他們的關系還沒好到,需要他去安慰江恩桓的程度。
二是,他認為陶令行的做法很合理,中二少年最容易輕狂冒進,有人看顧着些。也确實更安全更妥帖。
陶令行看出了江恩桓的不耐,但也看出了他的沉默中的認同。
行啊,小祖宗别和他對着幹,他就千恩萬謝了。
以他的判斷來說,這個秘境出現這麼久,都沒人發現這個密室,裡面多半有蹊跷,可如果不去看看,他知道很多人會心有不甘,所以這也是他前思想後了好久後,最終妥協的結果。
一行人各懷心思地觀察着這棵沒有根的“浮萍”樹。
要進密室當然還是要按照“正規”的方法進,暴力強進容易毀壞密室和裡面的東西,也容易觸發反擊措施。反倒得不償失。
可這棵樹怎麼看都看不出破綻來,它看起來很健康也很正常。
但随着越來越多的人放出他們的靈氣場,所有人都知道它隻是個幌子,下面完全是空的。
就在大家商量着怎麼尋找這棵樹的突破點時。
莊靜函聽着已經讨論出數種方法,卻依舊定不下來使用哪種的争論。
忍不住開口道:“不然用三昧真火燒一下試試?”
他的話很快被淹沒在了讨論裡。
好吧,自己位卑言輕,被如此對待也正常,莊靜函苦中作樂地想着。
一直沉默地江恩桓看了一眼,說完話後一臉無奈地莊靜函,随手一揮,那棵樹就被白色的火焰覆蓋了。
“江師弟!”
“這這……”
“你們讨論了這麼久,都不動手試一下,豈不是天黑都沒個結果?”江恩桓一臉冷漠地說道。
“那,那也不能……”
看着陶令行已經被氣得有些發黑的臉,莊靜函連忙打岔道:“我們不如過去看看,好像密室真的出現了哎。”
“江師弟還記得我說過什麼?”陶令行沒被莊靜函的行動糊弄過去,面色不愉地看向了江恩桓。
“記得啊,下去之後都聽你的麼。”江恩桓聞言笑了笑。
莊靜函看着其他人不認可的臉,和陶令行愈發氣憤的态度。也是心道罪過罪過,小朋友本是好意,怎麼就演變成了現在這樣?
“陶道友,不要生氣,氣大傷身,江道友确實有些沖動了,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先以秘室為重。”莊靜函态度十分懇切。
“啧,有你什麼事?這是我們落央閣内部的事情,你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廢物,憑什麼對我們指指點點?”一個瘦高的落央閣修士也是不耐煩地開口道。
“有他什麼事?硬要說的話,沒他的話,這密室有我們什麼事?”江恩桓嗤笑了一聲,毫不留情地反駁道。
“江師弟,你這胳膊肘怎麼向外拐啊?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來頭,但我要說,這個密室是我們大家共同發現的,如果因為你的冒進破壞了裡面的物品,可别說回宗門後,我去刑罰司告你。”那個瘦高個也是說得很生氣。
江恩桓聽着那人的威脅之言,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給過去。
轉身朝着已經燒成了灰的大樹方向走去。
“站住!”陶令行沉着臉對江恩桓呵斥道。
江恩桓并沒有理。
“猖狂!連領隊的話都不聽!看我教訓他!”瘦高個明顯已經被江恩桓的行為激怒了。
無數的土刺沖着排山倒海般沖着江恩桓就襲了過去。
莊靜函看着那滾動着如海浪一般的土系法術,大喊了一句:“不好!要塌!”
然後他動作迅速地沖了過去,伸手抱住了已經在向下陷落的江恩桓。
陶令行見狀面色也是瞬間變成了慘白。
“江師弟!”
然後紛紛擾擾的聲音都被阻隔在了落土的後面。
莊靜函緊緊抱着江恩桓,想用身體替他擋下泥土墜落在他們身上的沖擊。
出乎他意料的是,料想中的疼痛并沒有來。
他迷茫地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