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胡子花白,身形股價嶙峋,僅穿着樸素長袍,有種仙風道骨的飄逸感,“拜見執政官大人。”
“快起來,”奧斯伯格剛放下電話,親自走過去扶起他,“國王區的事情您也聽說了吧,辛苦您老安撫傀儡……”
這時傭人急匆匆跑進來,跪地禀告:“凱瑟琳夫人用蠟燭點燃了窗簾,差點燒了兩間房子,我們已經滅了火,夫人還在大吼大叫,大人您快點過去看看吧!”
凱瑟琳已經發瘋了好幾天,奧斯伯格懶得管她,隻把她關在屋子裡。
進屋時她本來坐在床邊哭,妝發淩亂,猝不及防提起把剪子,往奧斯伯格心窩上戳。
因為力氣不夠,奧斯伯格及時躲避,隻戳中了他手臂,恨得他掐住她的下巴,把她的頭狠狠往床柱子上撞,“賤人,你敢傷我!”
凱瑟琳頭頂流血,染紅了整張臉,偏頭死命咬他的手,“你為什麼不殺了我!你對我做了什麼!”
最終是韋康涅打暈了凱瑟琳,拉起她灰白的手臂,尋到靜脈注入新鮮血液。
傀儡如果長期沒有輸入新鮮血液,就會發瘋。幾分鐘後凱瑟琳悠悠轉醒,又是萬般柔順地靠在奧斯伯格懷裡,“大人,怎麼了?”
奧斯伯格看着滿地狼藉,腦門突突直跳,還沒向凱瑟琳發難,又有人跪地禀報——
“蘭登博士來電。”
蘭登的聲音随着電波傳過來,語調啞澀。
“媽媽說過,絕對不可以啟動傀儡術。”
“我就是做了,蘭登,我為什麼不可以做,我是勒斯特帝國的皇帝,我就是把所有臣民都練成傀儡,那又如何!”
“不如何,”蘭登嗤笑一聲,“你讓我明白,你不配做這個執政官。”
“蘭登,你聽我說,”奧斯伯格急得臉頰抽搐,“執政沒有你想得這麼簡單,我要考慮得事情很多。”
“等着看吧,哥哥,我會讓你知道你錯得有多離譜。”
……
卡茲找來的隐秘的地方、陌生的醫療室,伊芙琳即将被送進治療儀器,這種場景對她來說再熟悉不過,但身穿白大褂、溫柔撫摸她額頭的人變成了卡茲。
“睡一覺就好了,伊芙琳。”
“不,”伊芙琳握住卡茲的手,難得流露出些依賴,“我害怕。”
“我保證,醒來之後,你還是你,我隻會為你擺脫蘭登的掌控。”
卡茲的深色眼睛一直沉靜如海,顯得沉穩可靠。
伊芙琳閉上眼睛,傳送機器啟動,她被推到腦部掃描儀器中。
眼睛一閉一睜,腦海裡閃過很多畫面,有爸爸,有星空,大部分是蘭登,看書的沉睡的、開心的落寞的蘭登。
醒來時卻是滿面擔憂的卡茲,一把抱住她:“謝天謝地,伊芙琳,你可算是醒了!”
伊芙琳敏銳地發現這裡不是她睡過去之前的地方,問:“你把我帶到哪裡了?”
“安全的地方。”
卡茲打開光腦,新聞畫面是蕭瑟大雨中,奧斯伯格正在議院前宣布新一屆内閣改組成員名單,垂眉耷眼,握着新聞稿的雙手在顫抖,連伊芙琳也能聽出這份名單裡有多少出自平民家庭,遠離權力中心的官員。
“為什麼?”伊芙琳看向屏幕右下角的時間,疑惑地問:“我睡了一個月?”
卡茲說:“蘭登對你設下的控制程序實在太頑固,我用了一個月才完全剔除。”
伊芙琳将信将疑,卡茲把手指向屏幕角落,“你看。”
是蘭登,他站在奧斯伯格身後,西服領帶,獨自撐着一把打傘,一如既往清冷出塵。如果沒有仔細看,很容易略過他。
當他在傘下擡起眼睛,雙眸沉定,鷹隼般銳利的氣息迸發,威壓幾乎溢出屏幕。
伊芙琳胸腔裡的心髒劇烈震動。
他完全不一樣了……
卡茲鄭重地說:“蘭登現在變得很恐怖,他雷厲風行對奧斯伯格的内閣進行大清洗,并且一手組建了新任内閣,這一個月,奧斯伯格幾乎被他架空。”
伊芙琳再仔細看向屏幕,蘭登的眼睛裡有目空一切的孤傲,握傘的手卻在抖,盡管很輕微,但他的确在發抖。
她忍不住回想在國王區,她打中的是他的哪隻手?
他會很痛嗎?
他感到痛的時候,會不會反省他幫着奧斯伯格做的壞事?
卡茲收起光腦,“蘭登一定會找你,這裡很安全,這段時間你不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