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道黑影掠過之後，直升機尾翼閃着火花斷裂，掉落的尾翼重重砸在路中一輛貨車箱上，車道上的急刹與連環碰撞交疊響起，那架報廢的直升機也被懸浮平台托起，運送至安全地帶。

當探照燈還一個勁兒在百米水平線上來回翻找時，塗黎已經帶着靳钺沖破雲層，沖上冰寒窒息的萬米高空。

靳钺無法呼吸，頸間額頭漸漸冒起一層青筋，他面色青紫，眼神卻死死盯在塗黎臉上。

塗黎沒在他臉上看出害怕，抓着人靠近自己，鼻尖在靳钺頸側聞了聞，感受到血液的翻騰後，塗黎舔了舔虎牙，帶着靳钺挑戰極限似的，強有力的翅膀猛地一扇，直挺挺帶着人再次越過一片雲層。

塗黎終于停下，他看向靳钺的雙眸裡有些興奮，白淨臉上還帶着紅痕，靳钺手背暴起筋，待逐漸向他靠近的塗黎開口後，靳钺眼底一縮，心髒狠狠一跳，渾身血液躁動起來。

“歡迎來到萬丈高空啊，人類。”

塗黎說完，便強制壓着靳钺去俯瞰夜晚光怪陸離的B市，數不清的霓虹燈将這座城變得絢麗多彩，彼此交織又航線清晰的軌道一閃一閃同他們眨眼，仍舊不斷搖頭晃腦的探照燈在他們的視角看來，像極了被圈養的燈籠魚。

“你怎麼不說話？覺得不好玩兒？”

塗黎偏頭，睨了一眼靳钺快要掙脫束縛的手腕，一手抓起靳钺後頸，忽然收起翅膀，任由兩人從萬米高空垂直墜落。

冷冽的空氣太過于稀薄，靳钺裸露在外的皮膚呈紫色，他吭哧喘息，解開鐵鍊的兩手抓住塗黎的手臂将人抱在懷裡，再一個用力收緊，兩腿絞住塗黎的雙腿，上身用力側旋，帶着塗黎向下俯沖。

逐漸能呼吸的靳钺手腳開始發麻，他的心髒快要跳出胸膛，眼看距離直升機越來越近，靳钺後仰身子，直直看向塗黎的眼睛，“你不是隻鳥兒嗎！趕緊飛啊！你真想死？”

塗黎眯了眯眼睛，眼底不虞的怒火徹底燒起，他們在直升機群周圍驟然停下，塗黎掙開靳钺的懷抱，拎着靳钺一隻手急速穿行在摩登建築群裡。

直升機和無人機遠遠跟在他們身後，塗黎狂躁的叫嚣順着風灌進靳钺的耳朵。

“誰是鳥兒？！誰是鳥兒！我他媽是雕兒！你睜開眼睛看看清楚！哪隻鳥能這麼牛逼！你個鳥東西！我看你才是真想死！”

追蹤錄像的無人機正一往無前地追随塗黎蹤迹，在塗黎一聲聲怒罵中，記錄下大型禽類異種利用捕獵時高摔猛撞獵物的方法，對潛龍違禁執行隊隊長靳钺所造成的實質性傷害證據。

塗黎拽着靳钺飛向B市大鐘，一個沖勁後，塗黎調轉方向向上飛去，而被他拽在手裡的靳钺由于慣性，嘭一聲狠狠撞在牆上。

飛躍這座大鐘後，靳钺兩手抓住塗黎，見塗黎低頭看他，靳钺眉尾一挑，嘴唇破了皮，殷殷血迹滲出來，也不礙着他再次拱火，“原來你是個雕兒？”

又一次急刹後，塗黎怒竭反笑，他直接拎起靳钺當鞭甩，将那架緊追不放的無人機撞了個稀碎。

“這位大型禽類異種，你已被包圍，立即放下人質！”

塗黎循着聲音怒目看向那架喊話的直升機，卻還不等他要做出什麼動作，手上人就攀上他的手臂，恢複力氣的靳钺看着塗黎，輕輕一歪腦袋，沖人道：“我可不是人質。”

話落，靳钺提膝撞上塗黎小腹，腳下懸浮器帶着兩人沖上數米後，靳钺将人壓在高樓天台，一手緊緊扼制塗黎脖頸，一手拂過塗黎那雙光滑油亮的翅膀。

塗黎翅膀微痛，就見靳钺拔了他的一根羽毛！

“你叫什麼名字？”靳钺捏着羽毛，迎上塗黎眼底絲毫不怯懦的眼神，他微微一笑，攥着塗黎命脈的掌心，收緊又松開，竟有些惬意地欣賞起塗黎的表情變化。

“我叫，你祖宗！”塗黎咬牙說完，翅膀呼的一扇，他擡起兩腳，背靠建築，将身前人踹出去老遠。

兩人隔着數米在高空對峙，卻根本沒有外界看上去那麼劍拔弩張，反而像下課後打鬧的青少年學生。

“你是K市來的？”靳钺将那根羽毛放在肩包，很誠懇地同塗黎說道，“我對你們早就有所耳聞，你們血洗K市地下城之後，一路向北，途中又将你們經過的所有地下城全都洗劫一空，雕兒，我們這是B市，不是你們能來撒野的地方。”

塗黎身後空闊的天台好似發出什麼動靜，靳钺謹慎地觀察一周，卻沒發現任何異常，見眼前少年面色如常，他深吸一氣，正要開口，就見塗黎食指落在唇上，讓他噤聲。

靳钺不明所以，看着塗黎緩緩伸手，沖他比了個槍的手勢，他眼下一跳，準備啟動防禦盾的同時，看着塗黎極為挑釁地沖他笑了下，而後粉唇微張，“boom！”

熟悉的脈沖槍在塗黎身側憑空現形，一個能讓R元素新式武器和異種能力消失十秒的脈沖子彈，正中靳钺左肩。

靳钺身上所有助力全部消失，他陡然從空中墜落，在塗黎消失于他眼前的一瞬間，他看清了塗黎身後的空氣好似熱浪般波動。

靳钺仰身急速下落，腰兩側翼狀傘也及時彈出，他壓着眉心在車水馬龍的街區上找尋最佳落腳地，兩道閃光後，靳钺眉眼一淩，目标直沖暫時截停的跨江大橋。

黃金十秒的時間消失，靳钺也俯沖到大橋正中央，翼狀傘收起，在靳钺距地面隻有五公分時，他兩掌向下，啟動噴氣，地面懸停一秒後，他迅速單膝跪地，起身猛地回頭，望向百米高空。

天台之上，一高一矮兩道人影毫不費力将十幾架無人機碾碎。

他們沒有停歇，高個子站在天台展翅，帶着身旁人飛入暗紫色夜空，又在靳钺眨眼之間，兩人便一同消失的無影無蹤。

高空盤旋的直升機還在原地振振有詞的讓人投降，靳钺聽着耳邊警報，嗤笑一聲。

一轉頭，迎上辜新萊驚疑的目光，靳钺讪讪一笑，彎了彎眼睛，兩手在半空跟拍蚊子似的擊了個掌，難得誇贊起給他們配備的高科技，“這手套可真不錯，帶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