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騙了吧?”
“怎麼可能!”魏妍叫起來,“他們都有證的!還有照片!更重要的是他們有牢底證明!技術頂尖!”
魏妍說着自己都笑起來,攬過梁吟手臂:“是我的頂層設計出問題了吧?可惡的李民,他知道我是找思成,怎麼都不肯幫我,我隻好自己來了。我在國内又不認識多少人,我哥哥聽說我要找男人,而且是曾經抛棄過我的男人,罵我腦子鏽鈍了吧,也不肯幫我。我又不敢叫我爸媽知道,他們還等着我和查理結婚呢。”
梁吟心道魏妍不蠢,她沒提過自己聯系了顧思成母親羅華黎,這位叱咤商業場三十多年的女強人大概沒用幾小時就找到了真相,隻是沒把結果和魏妍說——這同時是羅華黎拿捏自己的一個點,羅華黎什麼都不用做,隻用告訴魏妍真相,魏妍就能成為刀子向她紮來。
梁吟本以為魏妍今日是來找自己算賬,沒想到她依然不知道,心這時才放松。
“總會找到的。”
“可找到太晚就沒用了。”她都結婚了。魏妍轉念又想,“也是,找到就行。”
魏妍在國外認識了不少帥哥,玩得也花。可每次翻到相冊還是不甘心,顧思成依然最符合她審美,少年清隽如畫的眉眼讓她當年一眼就念念不能忘,失了神,直接追上去問姓名。
她若是沒得到過就算了,她得到了少年的告白,享有少年青春時溫柔的細語和懷抱,她把他得到了一半後叫他跑走了,算怎麼回事?
魏妍實在氣不平,當她聽顧思成的朋友說他這些年沒談過戀愛,找顧思成的心更加強烈。魏妍不可抑制地猜想和期待——是因為自己麼?
海風拂面,魏妍想,總能找到的,在結婚前找到她就努力悔婚,在結婚後找到她就發展一段婚外情,反正查理家有權有錢,不虧。
梁吟當夜回家,顧思成如往常般床上等待她,她一阖門,他的吻就過來,口中全是藥的澀苦味。
顧思成惡作劇得逞的笑意中,梁吟開口道:“你的母親羅華黎女士想見你。”
顧思成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第二天,梁吟曠工,和顧思成坐在昨日約見過羅華黎的咖啡館。
顧思成埋着臉不說話,身上穿着的是梁吟買的便宜貨,雖被他臉和身材襯得不那麼便宜,可他依然怕見到自己的母親,母親會對他有所挑剔,他現在對現實的逃避實在是太不符合母親的期許。
他們足足提前約定時間兩個小時在這裡等待。期間顧思成經過複雜的心路曆程。家人找到他的時間實在太久了,他并不是要和年過半百的父母斷絕關系,他隻是像個賭氣的孩子一樣離家出走了,他們明明可以幾個小時找到他,卻兩個月才找到。
距離約定時間愈近,顧思成愈緊張和自卑。他和母親一般隻在生意場和除夕夜見面,他不應該衣着普通、精神萎靡地和她在一家鬧市裡閑暇的咖啡館約見。
下午三點整,約定時間到,顧思成愈緊張的同時感受到解放,此刻梁吟手機響起一聲提示音,顧思成自己都未曾發現的滿眼期待地望過去。
梁吟看完消息,說:“羅華黎女士說有緊急會議,已經掉轉車頭在回H市的路上,下次再約時間見面。”
顧思成牽出一個顯得苦澀的笑容。
梁吟覺得他像幼兒園放學沒有家長接的小朋友。
這是兩月來顧思成第一次出門,他卻完全沒有看周圍任何一個人,甚至無視紅綠燈、斑馬線和川流不息的車輛要橫穿馬路,梁吟本想讓他自己回家而她回去上班,不放心地隻能先送顧思成回去。
進到狹窄的小房間裡,顧思成才像是漸漸活過來,有了些往日模樣。梁吟要閉門去上班時,他牽住梁吟手腕,溫吞地摩挲,緩慢問:“可以留下來陪我麼?我感覺有些不好。”
他并不是對周圍沒有意識,他試圖橫穿馬路時想的是自殺。
梁吟朝他露出一個得逞的滿足的笑,回牽他的手,惡魔般聲音清晰:“當然,我不會抛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