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阿惹耐還是翻出一些禮物,去了伊拉的氈帳。
帳中亮着燈,出來的侍從卻說伊拉已經睡下,讓三王子稍等。
阿惹耐頂着夜風幹等了一個把時辰才被叫進去,他說明來意,把哄孩子的禮物放下,本來已經做好被羞辱的準備,伊拉卻率先同他道歉起來。
“三哥,母親已經教訓了我的無禮,你可不要往心裡去,都是我太急躁了。”
伊拉穿着亵衣出來,在禮盒裡挑了塊牛肉餅吃,感歎,“若是現在能吃到柳蒿芽凍和血腸就好了。”
阿惹耐意外地松了一口氣,“這好辦,如今人更多了,王族和百姓區域分隔,遷到了幾裡外,但騎馬來回也不過一炷香地時間,花些銀子請她們做些就是,我給七弟去買。”
伊拉開心道:“再好不過,多謝三哥!”
阿惹耐離開氈包,上馬便直奔牧民的區域而去,然而趕路至一半,原本平坦卻不知怎麼多出一個大坑,上面雜亂的草垛鋪蓋着,叫人毫無注意,阿惹耐連人帶馬一起砸進坑裡,痛得久不能言。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緊随着便來人在洞口丢下了幾塊勾引牲畜的生肉。
阿惹耐緩了一會,開始嘗試攀爬,岩壁卻光滑難以落腳,他大聲呼救,回應他的卻隻有死一般的寂靜。
白蘭即在帳中等了近一個時辰,也沒有見到阿惹耐,冷着臉離開時阿契卻不知死活地攔下:“可敦,三王子要您等他。”
“滾。”
阿契仍然直直站着:“三王子要您等他。”
下一瞬,膝蓋就被白蘭即重重踹跪:“阿惹耐眼皮淺顯,自己不順心就要遷怒于我,這樣的把戲下次換個人玩。”
阿契着急地追上去:“王子說要找你商量要事,并沒有戲耍,他去找七王子了賠罪了,去了很久,肯定馬上就會回來。”
白蘭即腳步一頓,調轉了方向,去了伊拉營帳。
洞外漸漸有了動靜,阿惹耐疲憊地撐起身體,嘶啞着又喊了幾聲。
但是漸漸便覺得聲音不太對勁,那并不是腳步聲,而是牙齒撕咬食物的聲音,細細碎碎,他閉嘴僅靠着岩壁,頭頂上冒出幾隻黑棕色毛色的狗臉,臉部窄長嘴寬,張開嘴巴喘息時,嘴角的皮膚向上翻卷,撩開了森然笑臉。
一、二、三……五隻鬣狗。
阿惹耐沉默地滾了滾喉結,握緊了佩刀。
外面的生肉已經被分食完畢,好在洞并不低,幾雙眼睛對峙着,誰也沒有輕舉妄動。
摔傷的馬仿佛也感知到危險,在這時嘶鳴掙紮起來,源源不斷的血腥味傳入它們的鼻子。
終于有一隻按耐不住,撲入洞中,它跳在馬背,選擇了先撲向更有威脅的阿惹耐,強勁有力的下颚立刻咬上他的小臂,随即跳下來第二隻。
阿惹耐冷汗如雨下,痛得幾乎要咬碎牙龈,直覺要交代在這裡,反而激發出一股不甘怒意,嘶吼着将挂着鬣狗的手臂砸向洞壁,悍然厮殺起來。
第三隻鬣狗卻沒有如想象中快速到來,頭頂傳來了新的動靜。
察覺到是馬蹄聲,他立刻大叫:“我在這裡,救我者重賞!”
馬蹄聲驟停,他心中一喜,手裡卻不敢分神,跟畜生周旋着,隻隐約聽見了打鬥聲,人很少,阿惹耐面色憂心,頭頂的月色忽被陰影蓋住。
他忙避開,上面又落下一隻鬣狗,卻被一箭穿了心肺。
阿惹耐神色一震,手起刀落,也砍斷了一根鬣狗脖子,然而爆發過後,手痛得幾乎提不起刀來。
鬣狗是聰明而善于觀察的動物,看穿他的弱态又立即進攻,阿惹耐被撲在地,屁股上傳來的痛已經無法顧及,他幾乎赤手相搏,憑借着求生本能掐着鬣狗的脖子,腐臭的氣息從咫尺傳出來。
一滴口水落在了他的臉上。
“真是,不想死。”阿惹耐赤紅着眼睛,對上那畜生的眼睛,手卻疲軟到顫動不止。
忽而有人影從天而降,長刀貫入鬣狗咽喉,滾燙血液覆濺他滿臉。
白蘭即:“現在就死豈不是便宜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