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錘重落,校場激起沙塵,争奪開始的那一刻,馬如急箭,四面八方飒向包圍圈中的無頭羊。
魯爾的騎手卻在沖刺之後分成兩撥,一撥護着魯爾奪羊,另一波折道圍向白蘭即。
“别管我,按計劃行事!”
她陷入争鋒,揮鞭抽開了一匹沖來的馬。
剩餘騎手回望一眼,加快了速度,魯爾卻從腰間取出早已經準備好的鷹爪,探囊取物般率先勾走無頭羊。
他們占了先機,迫不及待開始慶祝。
白蘭即的黃旗隊忽然奮而直追,捆繩從騎手手中甩開,如同一條長蛇攪亂了魯爾身邊的包圍圈,捆繩插走在騎手之中,勒下了了三四個人,不過瞬息之間,魯爾落單,孤立無援。
白蘭即如一獵疾風從背後襲來,魯爾調轉馬頭退避,一條身影從從面前掠過,他下意識後仰躲開,無頭羊卻被她伸手撈走。
白蘭即穩穩落在同騎的馬背,又重追上原本的馬匹,穩翻回去。
魯爾急轉甩尾:“攔下她!”
無數騎手從白蘭即身後圍追上去,同隊伍的試圖阻攔攻勢,卻都被激烈撞擊逼停,就算是跟上來的,也被攔着遠遠相隔着好幾匹馬幹着急。
白蘭即心無旁骛,盯着終點區域馳騁,馬臀卻被猝不及防抽了一鞭子。
馬兒受驚起揚,對方卻根本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左右馬狠狠夾撞過來。
白蘭即心中一驚,看向最外圍的那名騎手,将無頭羊狠狠抛了出去,那人早已經等待多時,隻等這個機會,接過羊屍奔着指定點狂奔。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定在白蘭即身上,并未想過主力竟然不是她,反應過來時真正主力已經一騎絕塵,魯爾氣得抽了旁邊的旗手一鞭子:“追啊!”
然白蘭即身邊的人卻仍未離開,甚至速度不減,她被迫躍起,雙腿劈開踏上左右馬背,攥緊缰繩不讓馬失控。
旁邊卻有刀光閃過,白蘭即的小腿被狠狠割了一道,右腳失力,整個人掉入馬腿之間,她甚至能聽見變快的風聲,稍有差池,便會被踩斷骨頭萬劫不複。
叼羊比的騎術、力量、團隊協作,争奪起來本身就具有危險性,最多是恐吓幹擾,施行一些小把戲阻撓,并不能帶武器,更沒有下死手這麼一說。
動手的人在須臾間藏好了匕首,遁入馬群之中無法分辨。
有人要殺她?
這念頭閃過,白蘭即收腿下滑,側垂馬腹,馬受驚亂竄,驚恐難平。
要是在這樣的速度跌落下去,一定會成個半殘,而手裡的缰繩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小心——”塔歌撕心裂肺的聲音傳入場中。
魯爾快速朝她沖來,白蘭即顧不得腹部的傷勢,繃緊身體調動最後的力量。
魯爾沖至近前,朝着她的臉高高揚蹄,白蘭即早已在暗中等待着蓄力一躍,比他更快一步攀上馬背,卻是忍痛蹬在馬頭,攀上了魯爾的馬背。
馬兒起揚的動作險些将她蕩下,她扣住魯爾的腰帶和後領,魯爾亦立刻反應,探入衣襟,寒芒閃過白蘭即雙眸,破開繃帶捅入舊傷口。
若是原本白蘭即隻能确定一二,如今已經确認了八九分。
魯爾要殺她,或者說殺她才是真正的目的。
白蘭即沉聲逼問:“是誰讓你動手?”
魯爾獰笑一聲,隻将刀捅得更深。
白蘭即不再猶豫,攀抓在後領的手收回拳,掌骨重擊他下颚,彎月簪回敬過去,直戳入咽喉。
龐然大物轟然倒塌,白蘭即抽走他的匕首,接替了缰繩,主力投羊成功的鼓錘聲在校場回蕩,可是無人再去關注這場比賽的勝利,周圍一切行為近乎停滞,厄今率先反映過來,下令拿下。
箭矢如鳥潮圍殺而來,馬匹嘶鳴着倒下,白蘭即摔滾在地,捂着腹部滾了一圈,被當場擒拿。
魯爾的人首當其沖前來問罪,卻被她奮起紮傷。
厄今的刺鞭卷飛了匕首,并擋住那道看向伊拉的目光。
“死期降至,還想殊死一搏?修要做夢。”
他嘴角噙笑,發尾的鈴铛聲聲入耳,近至眼前,白蘭即忍下嘴裡翻騰的血腥味,冷目盯着厄今,更準确來說,是盯着皮草立領上裸露出來的半根纖長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