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那:“你就不怕我轉頭告訴阿吉?”
白蘭即:“可是你厭惡厄今,更勝過我與阿惹耐。我們無權無勢,卻能恭候調遣,替你揮刀。”
赤那沉默了。
白蘭即又說:“其實你已經有得天獨厚的寵愛了,幾個王子中隻有厄今和你有軍權,但你永遠低厄今一頭,隻因為他的母親是可敦。于是打仗他先選,戰利品他先選,就是霍讷耶的寵愛他也獨占鳌頭。這樣的日子,你還準備過多久?”
赤那:“你不用在這框我,我跟厄今不對付,同樣也想殺了你,絕不會相信你真心投誠。”
“沒錯,我厭惡你,”白蘭即直接了當,“可是我更憎恨厄今,他殺我白焰軍最多,性子更是記仇古怪,我的阿姐死在他手上,我跟他有着不共戴天的血仇。”
身上的毒還沒太快解開,白蘭即說上一會話變沒了力氣,兀自坐下了,赤那皺着眉,倒也沒說什麼。
“識時務者為俊傑,我與阿惹耐不過是想讨一條活路罷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下任狼主之位一定在你與厄今之間,可是不管你們誰上位,另外一人必死,與其是厄今,我們情願俯首于你。”
赤那同兩個副将互相看了看,坐在上座灌了幾大口酒。
這番說辭全無技巧,但利弊分明,分毫不差踩在赤那最在意的地方。
“我之前幾次對你下手,你不記恨?”
白蘭即笑了:“當然記恨。我說不記恨,難道你們就會相信嗎?既然要合作,不如坦誠相待。”
赤那:“你倒是對我的脾氣。”
白蘭即:“跟爽快人,自然說爽快話。”
赤那與兩個副将細細簌簌讨論起來。
一人覺得成大事不拘小節,一人卻怕用白蘭即适得其反,被發現了反而引起霍讷耶的厭惡,他們倒是也不避人,就這麼直戳戳的分析。
赤那止不住的走神。
多兩個人幫助自然是好,其中一個是王子,一個還是白蘭即。
白蘭即這個名字,赤那是厭惡且捆綁着勝負欲的,可若是白蘭即是自己人,那就大不一樣了。
她的能力赤那清楚,手段如今也看到了,這樣的人如果成為自己的助力……這個想法一但開始,越是激烈的厭惡反而被野心引誘成強烈貪婪。
把白蘭即招入麾下,日後對付厄今或是打仗,好處實在是太多。
起心動念,竟然一發不可收拾。
赤那握着酒壺的手緊了又緊:“這些也都是阿惹耐的想法?”
“自然。他出征時親自将私印交給我,一字一句囑咐的。五王子待客之道是不是不太行,我來了許久,竟然連一口茶也沒有喝到。”
赤那:“給她上一壺熱茶。”
白蘭即剛要道謝,帳外忽然沖進來一個人影。
那聲音尖銳憤怒:“她說謊!”
汨娜直接朝着白蘭即撲來,被麥歌兩下擋了回去,轉而氣沖沖對赤那說:“五弟不要相信這個賤人所言!阿惹耐的私章在我這裡,是被她偷去的,她說的話定然另有目的,絕不可信!”
赤那立即起身:“白蘭即,是她說的這樣嗎?”
白蘭即并未回答。
汨娜:“你們看,她心虛了!所有人被趕去校場那日,我就發現私章不見了,一開始我還以為落在路上,找了幾日卻都沒有,可是旁人拿着阿惹耐的私章也無濟于事,算不得數,于是懷疑到她頭上。果然我一路跟蹤,聽到了今日這樁笑話!”
熱茶在此時端了上來。
白蘭即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不緊不慢喝了一口,下一刻朝着汨娜的方向全數潑去。
一聲慘叫傳來,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白蘭即循聲撲去,按着她的臉,用彎月簪割斷了她的咽喉。
力道之大之果斷,所見愕然。
血線濺落在帳,白蘭即屍體上抹了兩把,又重新坐了回去:“現在,就是真的了。”
“白蘭即,你太大膽了!”
她凝聲反問:“不大膽,如何為你謀算狼主之位?”
“此人三番五次找我麻煩,是個隐患,未來會壞大事。”
白蘭即用袖子仔仔細細沿着簪子擦拭,“私章隻是信物,一個方便快速進入正題的物件,是不是真的投誠,等阿惹耐回來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屋子裡安靜許久,終于赤那大笑:“隻要你替我做事,本王可以不計前嫌!”
“那就多謝五王子了,”白蘭即起身額首,“這屍體,就請五王子處理,殺人的罪名也請替我擔着。”
白蘭即冷漠平靜安排好一切:“随便編個看她不順眼的理由就可以,記得言語中仍然要保持着對阿惹耐的看不起,傷口痕迹也要毀掉。如此一來,你與阿惹耐還有殺妻之仇,在外人眼裡更不會是同盟,皆大歡喜。”
赤那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事無巨細白蘭即都想清楚了,她殺人他還得替她屁股,不擦還不行。
許久,赤那振奮的聲音從上座傳來:“阿惹耐娶了你,算他走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