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蘭即也笑了一聲,然後如閃電般掐住了此人的脖子,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手指幾乎陷入半寸進了他的肉裡。
周圍的人還在笑,笑了幾聲發現他雙眼充血動彈不了才發現不對,一窩蜂沖來救人。
白蘭即不肯松手,指尖在他脖頸上割出血痕,赤那情急之下抽了她一腦袋,白蘭即暈頭轉向仍就死死掐着,這些将軍們一時間失了體面,扯頭發的,拖腿的,踹身體的,護軍也加入進來,四五雙手一起終于将兩人分開。
白蘭即同他們混戰到一塊,毫無章法卻窮兇極惡不要命一般厮打,吓得幾人後退,她又再次撲向那将軍,發了狠般肘擊他的脖頸,眼見要出事,赤那也來了火。
“給我打,打死了算我的!”
所有人撲上前來拳打腳踢,一片混戰,白蘭即眼睛眨也不眨,那些拳腳仿佛沒有打在她身上一般了,就是要置此人于死地。
然而這漫長的一瞬過去,白蘭即還是洩力,被迫松開了手,在被扯離之前,卻驟然咬上了将軍的耳朵,痛得他撕心裂肺地嚎叫起來了。
赤那滿臉怒容,拔刀劈去,一刀劈得她後背皮開肉綻。
涼飕飕的疼痛中,白蘭即隐約聽到了菩疑的聲音,可是她固執的不肯松嘴,借着将她扯離的力道,生生帶下來那隻耳朵。
她也被軟塌塌摔在地上,不再掙紮不再動彈,面無表情地,如同世間任何一片腐敗的塵土。
赤那的砍刀劈下來,菩疑掙脫了護軍攔腰将他撞翻,自己也滾了幾圈,跌跌撞撞沖向白蘭即,将她小心扶起護在身後:“這是我的人,我看誰敢!”
他怒色沖沖,衆人一時不敢妄動,白蘭即卻清楚,菩疑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此事難以善了。
果然,不到一盞茶的事情,白蘭即就被霍讷耶的人帶走了。
這一回,菩疑也被關在了自己的帳中。
赤那親自作陪,一直看着白蘭即被丢入軍中的俘虜場才作罷。
俘虜場裡擱這許多龐大的鐵籠子,用來關其他部落或者中原的細作、俘虜,又或者是百姓。
他們晚上堆擠在籠中睡覺,白日裡被系着鎖鍊去種糧食、飼養馬匹、做工生活用具或修建武器。
白蘭即卻拖行過去的時候奴隸場中的奴隸還沒有回來,她獨自被關在一個鐵籠裡,進去後就沒有動過。
赤那特意警告了幾個督工,此人不必做工,醒來了就打,昏死了就讓她睡,不弄死怎麼都行。
那些督工得了好處,點頭哈腰得應下了。
當即就有人為了讨好赤那,用一米多長的鋼叉去捅白蘭即。
這是專門為俘虜們制作的武器,由于鐵籠不便打開,鋼叉能從籠子縫隙進去,前頭是薄片似的鐵尖,一捅就是兩個窟窿眼。
然而她的身體隻是顫動一下,沒有叫喊沒有求饒,又不肯閉眼,仿佛并不疼痛,那人不信邪,又叉了幾下,還是如此。
赤那走後,幾個督工輪番嘗試,白蘭即卻好似死了一般,一點聲響都沒發出來,好沒意思。
一開始還有人時不時查幾下,漸漸的找不到痛快,便無人再搭理。
過了半晌,麥格和塔拉帶着食物來了,她們手持着菩疑的腰牌,又給了好處,同樣得到了一些恭敬,隻是要求要優待白蘭即時陷入了猶豫,交代了赤那的要求。
她們隻好給出更多的金子,麥歌威逼利誘:“你們要想清楚,這是小世子最看重的人,而小世子在狼主心裡的地位,就算是四王子也得比不上。”
那些督工這才變了嘴臉。
塔拉一見到白蘭即慘不忍睹的模樣便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倒出些幹淨的水遞到白蘭即嘴邊她不肯喝,香噴噴的烙餅也不肯咬,塔拉半求半哄,白蘭即隻是轉了轉眼珠子,嘶啞着聲音說:“不必救我了,你們去求菩疑,他會帶你們離開的。”
原本她細細籌謀、慢慢苟活,想着就算花十年、花半輩子爛在這裡,也會殺回大昭,替皇後和太子報仇。
可是如今,仇人掌權,白焰軍被瓦解,翻身遙遙無期,而白蘭即甚至還沒能真正站起來,她不知道還有什麼能夠支撐起疲累的心境。
一直堅持的一切土崩瓦解,坍塌成了廢墟。
麥歌握着她的手緩緩收緊:“先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将來。”
白蘭即張嘴輕聲說了句什麼,她沒聽清,湊近等她再說。
原來是,我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