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确實害羞了。
這很正常,他覺得。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那個天性浪蕩的人一樣,可以将這種事情和吃飯喝水混為一談。對于他來說,這是私密的親昵的事情,不是和誰都能做的。突然和不太熟悉的人發展出這樣過于親密的關系,有些尴尬羞澀實在是人之常情。
陸斯澤還倒在床上,懷裡抱着厚厚的被子,像是陷進雲裡一樣,這讓他看起來整個人都軟軟的。他忍不住,發出了幾聲笑聲,帶着點親昵的嘲笑:“寶貝兒,我可真是撿到了寶了。”
他越笑,沈懿的耳根越紅,直到像是熟透了的櫻桃炸彈,仿佛陸斯澤多看一眼他都會爆炸一樣。
沈懿強撐着面無表情,忽視掉那灼熱到像是要把他穿上的衣服重新脫下來一般的視線,試圖鎮定自若地将衣服穿好。
如果他的手指沒有輕微的顫抖就更好了。
陸斯澤卻仍不肯放過他:“沒關系的,這種事情不會也沒有關系的,我們乖寶寶就是要每天看完花園寶寶就睡覺的。”
沈懿不知道陸斯澤還能有這麼賤嗖嗖的一面,他撇了對方一眼,暗暗咬了咬口腔中的軟肉,無奈道:“你還有完沒完了……我下次一定會好、好、學、習、的。”
最後幾個字他咬得很緊,幾乎是一字一頓,咬牙切齒般表達他的不滿。
陸斯澤喜歡逗他,沒有什麼别的原因,就像小學生愛扯喜歡的女生的麻花辮一樣。他還有些沒有睡醒,半眯着眼睛窩在床上的時候像隻懶洋洋的大貓。
沈懿系好領口的扣子,正好回頭看見他。冬天的早晨陽光并不明媚,甚至有些灰撲撲的。但是陸斯澤打開了床頭明黃色的閱讀燈,照得他整個人暖洋洋的一團。他躺在床上,如墨般的頭發在枕頭上鋪成一片,讓沈懿想起昨晚對方在自己身下的時候……
打住打住。
沈懿胡亂甩了甩頭,試圖将這些烏七八糟的甩出自己的大腦。
陸斯澤是不知道對方心裡這些彎彎繞繞的心思,就算知道了也隻會歪着頭笑他是純情寶寶。怎麼他才交了一個平a,沈懿就血條耗盡倒地不起。
陸斯澤雖然是霸總,但也是個好逸惡勞的霸總,是斷然沒有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一個月工作三十天,争取成為财經闆塊封面人物的革命精神。他隻有熬夜的力氣,沒有早起的習慣,磨蹭了半天才伸了個懶腰,屈尊降貴般的起了床。他看着沈懿又穿上了昨晚的那身衣服,問道:“要不要換一身我的衣服,我們的身材應該差不多。”
他們兩個人是身材确實差不多。陸斯澤起來找了一身他平日裡穿的少、類型不那麼商務風的衣服。沈懿是一個合格的模特,他不僅樣貌好,身材也好,個高腰細腿長。他生得瘦削高挑,但該有肌肉的地方卻絕不少,這一點陸斯澤昨晚愛不釋手地把玩良久,對此深有體會。
山羊絨的高領毛衣,搭配黑色的長款大衣,讓沈懿整個人的氣質都煥然一新。如果說他平日的打扮更像是校園中青澀的學生,現在卻顯得溫柔穩重,如同冬日裡捧起了一杯茶。人靠衣裝馬靠鞍,陸斯澤前後認真地打量了一番,感歎道:“你倒是個衣服架子。”
如果把人放到大街上,怕是會被當成路過的明星。
沈懿對于自己的穿着打扮沒有太高的要求,對于時尚品味更是一無所知,也自然不知道自己這一身昂貴的金裝價值幾何。他的評價标準簡單粗暴,還行,還挺暖和的。
陸斯澤不太習慣與不熟悉的人同住,因此也沒有單獨請一位住家阿姨,而是讓阿姨每天準時送飯打掃衛生。在兩人終于洗漱收拾好後,溫暖的早餐也按時送到。
在沈懿的想象中,有錢人的早餐大抵也是不平凡的。陸斯澤這種人應該坐在陽光明媚鮮花環繞的後花園中,攤開一本最新的财經報刊,打開一瓶八二年的拉菲,一邊品着紅酒,一邊用刀叉切開精緻小巧又貴的要死的點心的一角。
至少不該是現在這樣,雖然他那些熟悉的飯桌老友都像他一樣,裹了一身不屬于自己的精緻包裝裝點門面,卻也依然改變不了它們的本質。
陸斯澤抿了一口溫熱的豆漿,聞言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不然我該吃什麼?喝花蜜飲露珠嗎?”
說不定呢?沈懿在心裡自己暗暗地想着。
沈懿沒當過有錢人,自然也不了解有錢人那些亂七八糟的講究派頭。他對于上流社會的片面了解大多來源于維納斯短暫的打工經曆,還有那本浮誇的小說。至少在那本書中,為了襯托主角攻的家世顯赫出手闊綽,沒少通過一些誇張的手法,排列組合一些沈懿記都記不住的品牌來顯示他的格調。據說他就算喝礦泉水都是上百塊錢一瓶的那種,有錢人好像長了一個與衆不同的胃,沾不得半點窮酸氣。
通俗來講,裝得一手好逼。
用過飯後,陸斯澤相當體貼地将沈懿送到了學校。他依然停在了上次大學城的路口,沒有貿然地開進校園。他的舉止溫柔又體貼,仿佛他們真的是一對情投意合的愛侶,經過一夜的纏綿之後,還殘留着相愛的餘韻。
“今天晚上……”就在沈懿準備下車的時候,陸斯澤突然出了聲。
沈懿身子一頓,光聽着陸斯澤的聲音,就能想起昨晚在他耳畔灼熱的喘息,他半個身子都從脖頸酥到了尾巴骨。他下意識地摒住了呼吸,不知是期待還是忐忑地看向了對方。
陸斯澤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也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你需要看着寶寶巴士入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