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後,諸伏景光開車帶物部知章出發前往醫院,鑒于兩人身份敏感,所以他們去的是公安名下的特殊設施。
檢查結果不出物部知章所料,不過是簡單的發炎而已,隻要定時用藥,注意多飲水且避免食用辛辣食物,要不了幾天就能恢複。
女醫生一邊寫着病曆單,一邊叮囑道:“從你自述的生活細節中,我找不到導緻你咽喉部發炎的誘因,更何況你受傷至今已過去三年了,照理來說不會再像愈合初期那樣頻繁的發炎,所以我這裡會優先考慮心理因素的影響。”
“需要預約個心理咨詢嗎?”
物部知章擺了擺手,連忙在紙上寫到:[不用了,醫生。我前一日出門了一趟,在外面耽誤了些時間沒及時喝水,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才導緻發炎的吧。]
病人不樂意,醫生也沒辦法強迫,隻好多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項,便放物部知章離開了。
回到候診大廳,物部知章見諸伏景光還沒回來,便随意挑了個座位坐下等待。
他還在回想着醫生提到的那句“心理因素”。
這難道指的是他在漫畫裡看到物部千草這件事?不會吧,他覺得自己雖然對此有些焦慮,但也沒有嚴重到影響身體健康的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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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另一間診室内的諸伏景光放下了紙筆。
“高橋醫生,我填好了。”
“這麼快麼,”頭發花白的高橋醫生擡起頭來,略顯詫異,他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老花眼鏡,“先給我看看。”
房間内一時隻剩下了紙張翻頁的聲音。
“嗯,看起來還不錯,”高橋醫生将薄薄幾頁的評分表随手丢在一旁,“當然,是僅限紙面上的數據。”
他對面坐着的年輕人依舊是一副溫和的表情。
“真棘手啊,”高橋醫生輕輕的敲了敲桌子,“受過專業訓練,掌握了一定的心理學知識,在評估時會無意識的将結果導向對自己有利的方向,這是你們這類人的通病。”
他顯然很熟悉諸伏景光并且關系不錯,也因此,他才敢直言不諱的指出對方身上存在的問題。
諸伏景光神色不變,“是嗎?我倒沒這麼覺得,最近一段時間做噩夢的次數也減少了。”
高橋醫生也玩笑般的回了一句:“别和我強詞奪理。”
緊接着他話鋒一轉,順勢将兩人之間的話題轉到了諸伏景光身上。
“你說最近做噩夢的次數減少了?是身邊發生了什麼特别的事嗎?”
諸伏景光沒有立刻回答,他思考了片刻,“一如往常。硬要說的話,是我的室友吧。”
高橋醫生瞬間來了興趣,“哦,是你之前提過的那個嗎?”他掏出了紙筆準備記錄。
諸伏景光點了點頭,“嗯。大概一個月前吧,他主動和我提及了他姐姐死亡的案件,雖然我早就通過别的渠道知道這個案子了,但從他本人口中聽說還是第一次。”
他的語速較之前慢了些,似乎是在腦海中醞釀說辭。
“然後很不可思議的,自那以後我做噩夢的次數就有了明顯的減少。”
高橋醫生一邊在紙上快速記錄,一邊分析道:“這不奇怪,構建新的社交關系有利于緩解焦慮和抑郁情緒,唔,用大白話來講,就是你和他的關系變得更親密了。”
諸伏景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高橋醫生持筆的手頓了頓,似乎是在思考什麼,片刻後他問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的室友……他原本并不是公安的一員是吧?”
諸伏景光沒有否定,“是這樣沒錯。”
在聽到諸伏景光的回答後,高橋醫生的筆尖在紙面上點了點,随後又在紙上重重的畫了個圈。
這是他擔任諸伏景光的心理醫生的第三年,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也讓他逐步了解到諸伏景光身邊的社會關系,也很清楚諸伏景光的室友物部知章的身份——
因卷入某起案件中,被迫隐姓埋名加入公安,和諸伏景光一樣,必須遠離自己生活在明處的親友們。
原來如此,在諸伏景光現有的社會關系中,那名室友确實是唯一一個與公安聯系不那麼緊密的,兩人之間關系的進步也給諸伏景光的心境帶來了新的變化。
這或許是幫助他打破現有困境的方法之一。
高橋醫生沒有将這一推測說出口,隻是靜靜等待着諸伏景光繼續說下去。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有關噩夢的内容。”諸伏景光皺着眉思考了一會兒,語氣略顯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