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點四十五分,行駛中的某輛小轎車内。
“琴酒那邊應該已經開始了。”貝爾摩德轉頭看向降谷零,“波本,看來你對琴酒的事情很感興趣啊。”
她戴着一副寬大的墨鏡,降谷零看不清她的神色,但這并不妨礙他腦内的警鈴大作。
他偷偷的點開了口袋裡的手機。
“怎麼會?”簡單的思索後,降谷零露出了招牌的笑容,他故作鎮靜地笑道:“我隻是和你一樣,對那個讓琴酒吃了個大虧的人很感興趣。”
從旁敲側擊搜集來的信息來看,貝爾摩德不像是會多管閑事的性格。
降谷零接着說:“哦,還有你剛剛說的,我不認為我的調查有什麼問題,難道說……你在懷疑我嗎?”
見對方反過來質問自己,貝爾摩德勾了勾嘴角,淡淡的說了聲“不”後便再次轉向窗外,不再言語。
降谷零眯了眯眼睛。
他的感覺沒錯,這個女人果然是在試探自己。
組織内有人在懷疑他?降谷零瞬間明白了過來。
是朗姆還是琴酒?抑或是這個女人的自作主張?
他一時之間有點拿不準,不過比起這些,更令他擔憂的是諸伏景光那裡。
沒由來的,降谷零感到一絲煩躁,他不由得看向車窗外,天空在夕陽的映照下呈現出異樣的鮮紅。
————
傍晚,五點四十六分。
物部知章一口氣沖出了三機搜駐地,這讓長期缺乏運動的他有些頭暈,連思考都有些遲鈍。
他掏出手機,然而屏幕上依舊顯示無信号。
“究竟是怎麼回事……”物部知章用力握緊了手機。
“咦?這不是物部嗎,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頭頂上傳來熟悉的聲音,物部知章仿佛驚醒般的擡起頭來,隻見陣馬耕平從二樓的窗口探出身來,手上的碗正冒着熱氣。
“陣馬前輩……”物部知章仿若無意識般的喃喃自語,“你不是在出外勤嗎?”
“嗯?我剛剛才完成交班,外勤時間已經結束了。”陣馬耕平見物部知章看向他手裡端着的碗,下意識的往裡縮了縮。
雖然他早已混成老油條,但這麼直白的被後輩抓到從窗口瀝水,他也略感尴尬,“對了,我煮了烏冬面,你要上來一起吃點嗎?”
話音剛落,陣馬耕平便注意到站在樓下的年輕後輩臉上,那仿佛見到了鬼般的慘白神色,這反倒讓他吓了一大跳。
“物部……你沒事吧,臉色很差哦。”
又過了好一會兒,物部知章才慢慢擡起頭來,露出一副一看就是勉強的笑容,“我沒事,前輩。”
“我忽然想起來有事情要辦,就先失禮了。”
說罷,物部知章便轉身向外跑去,隻留下陣馬耕平在原地困惑不已。
“喂,物部,你要去哪裡?”
身後傳來陣馬耕平的呼喊聲,但物部知章已經來不及回應了,因為剛剛他想清楚了一件事。
組織安裝炸彈的目的是為了防止他洩密,但實際派來的殺手卻是他的同事野村憲司,這說明組織并沒有将炸彈作為針對他的最終手段。
想來也是,組織雖然瘋,但日常行事還是十分注重保密原則的,尚且未到直接挑釁國家執法機關的程度,至少現階段不會。
所以,隻要他不做出可疑舉動、隻要他離開得足夠遠,組織就不會引爆炸彈,駐地也就安全了。
可這也就意味着組織還有對付他的後手。
物部知章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對方究竟會怎麼針對他了,他現在想的隻是盡可能的跑遠一些,跑到手機有信号的地方,然後聯系其他人。
現在剛好是機搜換班的時間點,絕大部分人都回到了駐地,他能求助的對象隻剩下有森警官一人了。
就在他全力向前跑去時,擦肩而過的一對情侶的對話卻讓他停住了腳步,呆愣在了三岔口處。
“咦奇怪,你的手機也沒信号嗎?”
“是啊,從剛才起就一直是這樣,你的手機也一樣的話,是不是運營商出了什麼問題啊。”
一個兩個也就算了,這麼多人的手機都沒有信号,這就意味着出現問題的不是手機,而是基站……
也就是說,組織的目的是……
他陡然瞪大了眼睛。
————
傍晚,五點四十八分。
“蘇格蘭,目标出現了,射擊。”
琴酒放下望遠鏡,看向了一旁的諸伏景光,後者維持着瞄準的姿勢,表情沒什麼變化。
但他并沒有聽從琴酒的命令開槍射擊。
琴酒眯了眯眼睛,放在外套口袋裡的左手早已握住了槍柄,而一旁的伏特加也在琴酒的眼神示意下移動位置,站到了諸伏景光身後。
他凜聲又問了一遍,“你在做什麼,蘇格蘭,為什麼不動手。”
“被雕塑擋住了。”諸伏景光的語氣中聽不出什麼情緒波動,“這種情況下射擊很大概率射不中,琴酒,我不認為你不清楚這一點。”
“你究竟在急什麼?”
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伏特加不知道事情怎麼變化的這麼快,這不就是個普通的暗殺任務嗎?為什麼琴酒大哥和蘇格蘭的對話這麼沖?
雖然心中疑惑不解,但他還是按照琴酒事先的吩咐,乖乖站在蘇格蘭身後,監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諸伏景光察覺到了伏特加的動作,但他沒有回頭,依然穩穩的托着槍身,表面看上去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