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晚會流程,現在應該是重要來賓發言的環節,這個時候,台下的賓客們都四散在會場各處,或是結交新的朋友,或是和老朋友聯絡感情。
物部知章确認了一下疑似目标的五人的位置。
首先是需要重點關注的黑木議員和小倉議員。
黑木議員低調的站在西南角,正和一位歲數與他差不多的男子攀談,兩人交談了幾句後舉杯相碰,似乎是達成了什麼協議;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小倉議員,他擠進了一個人最多的圈子裡,似乎是想和周圍人搭話,然而身旁的人似乎都不是很想搭理他的樣子,他隻好尴尬的舉着香槟杯站在原地。
除此之外,另外三人中,志田警視監和岸間前警視監正在同一處,僅僅憑借監控上兩人的肢體動作,物部知章也能看出來他們聊得十分愉快,尤其是岸間前警視監正,雖然拄着拐杖,看上去仍舊神采奕奕,一點也不顯老态。
而最後一人,那個被有森警官稱作“人渣”的犬山先生,物部知章找到他時他正在幾位商業人士的圈子裡,不過他本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完全沒有加入周圍人對話的意思,反而是頻頻看向手表。
目前看來,五人都沒有什麼特别之處。
而變故就發生在主持人邀請女明星克裡斯·溫亞德上台緻辭的時候。
伴随着桌椅的碰撞聲和餐具的碎裂聲,會場一角爆發出巨大的喧鬧聲,期間夾雜着部分人員的尖叫聲和哭喊聲。
台下亂作一團,台上也被吓住了,主持人拿着話筒張着嘴,半晌才反應過來要安撫現場的人員。
借助監控觀察現場的物部知章自然是聽不到聲音的,在他看到的畫面中,一個男人捂着腹部跌坐在地上,隐約能看到有血流下,而在男人的不遠處,襲擊者被幾名服務員死死地按在身下,但他仍不放棄,正在努力掙紮着。
周圍警戒的警護組湧了上來,勉強控制住了現場局勢。
而物部知章看到畫面的第一反應則是,怎麼會是他?
被襲擊的是犬山,此刻的他一臉痛苦的癱坐在地上,酒店的醫療人員已來到他身邊,正在為他做應急處置。
物部知章将監控往前調了幾十秒,尋找事件發生經過。
畫面上,一名身穿制服的服務員舉着盤子靠近了犬山他們,似乎是在詢問他們需要不需要香槟,而這時候,犬山的心思仍放在别處,他揮了揮手,似是在驅趕對方。
襲擊就發生在下一秒。
服務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托盤底下抽出一把小刀,在周圍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捅進了犬山的身體裡。
之後就是他被僞裝成服務員的公安們按倒的場景了。
事件簡單明了,襲擊者就是針對犬山來的,然而這個手法實在是過于低級了,不像是那個組織幹出來的事。
更何況,襲擊者一看就不是職業殺手,刀子捅得太淺,捅的位置還是腹部,根本就不緻命,而一旁被捅的犬山雖然看上去狀态不太好,但還能和人對話——這根本不是一個職業殺手應有的水平。
難道隻是個意外?可能這個人本來就是來找犬山尋仇的,隻是恰好碰上了這個日期?
不,不對,這世上哪有這種巧合。物部知章總覺得自己還漏掉了什麼。
他将襲擊過程又回放了一遍,但卻并沒有看出什麼異常來。
如果問題不是出在襲擊過程上,那就是襲擊犬山這個行為本身有什麼特殊意義了。
他的腦海中閃過很多條猜測,但卻仿佛淩亂的絲線一般,找不到頭尾。
雖然不擅長推理,但物部知章還是試着反推了一下。
如果這件事真的是黑衣組織幹的話,那這麼做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幹掉犬山?不,暗殺講究的是一擊斃命,派這種業餘殺手來顯然是不合适的,成功率低不說,失敗了隻會打草驚蛇,而事件發生後犬山定會加強自己身邊的安保,這樣的話想再次下手就難上加難了,組織沒必要多此一舉。
制造混亂?不,也不對,如果是狙擊殺人的話,反而是減少混亂才更有利于狙擊手發揮吧,畢竟瞄準一個靜止的目标可比瞄準一個行動中的目标成功率高得多了。
還有什麼呢……物部知章以慢速再次播放了一遍,而在視頻播放到襲擊者被公安們按住時,他不由自主的暫停了視頻。
有森警官雖然嘴上說着這家夥是個人渣,但還是盡職盡責的給他安排了公安護衛啊……等等。
物部知章忽然想到了什麼。
在這一瞬間,他靈光一閃,所有的絲線串聯到一起,落到了一個詞上——陷阱。
他的心髒砰砰直跳,握着鼠标的手指也有些不自覺的顫抖着。
當年,犬山因為醜聞而辭職并與警界交惡,現如今,他的身份是商人,與警察毫無瓜葛,這樣一個人,公安于情于理都不可能也不應該派人暗中保護他。
然而事實卻是,公安不僅派人保護了犬山還順利的從襲擊者手中救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