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開門聲,原本昏昏欲睡的富田忽然直起了身,他眯着眼向門口望去,似乎是在辨别來人是誰。
然後他猛地跳起來,谄媚的迎了上去。
“您怎麼這個時間點來了,上次說的那件事……”說到最後,富田壓低了聲音,物部知章用餘光撇去,隻見他的身邊站着個身材壯碩的黑衣男子,帶着寬檐帽和墨鏡,即使走進黑暗的室内也沒有脫下。
富田引着對方向地下層走去,因為場所過于黑暗,那人沒有看見站在角落裡的物部知章。
按照之前的推測,地上層是一般經營場所,地下層則是招待某些特殊客人的空間,那麼剛剛這位被富田招待進入地下層的黑衣人的身份恐怕不容小觑。
安裝的進度條終于走到了最後,趁着富田沒回來,物部知章多花了點時間驗證了一下程序的運行情況,十分良好。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那兩人一前一後從地下上來了,為首的黑衣男子看見物部知章,皺眉問道:“這個人是誰,來幹什麼的?”
走在後面的富田提着一個大手提包,看上去很沉的樣子,他擦了擦頭上的汗,稍顯緊張的回答道:“這就是一修電腦的,您不用在意他。”
物部知章看着富田畢恭畢敬的将黑衣男子送到車上,并将一直拎着的手提包小心翼翼的放進了後備箱。
直到汽車開走老遠,富田才長舒了一口氣,又恢複了之前懶散的樣子。
“富田老闆,電腦已經修好了,我就先回去了。”
物部知章和他打了個招呼,準備離開,然而他還沒走幾步就被富田叫住了。
“哎你,那個叫什麼來着的,你等等。”
物部知章的手心微微出汗,但好在他平時的情緒波動也不大,因此沒有露出破綻,“請問怎麼了嗎?”
富田扭頭進了酒吧,“我得先驗收一下,不然我這錢不是白花了嗎?哦對了,說到錢,我的修理費還沒給你吧,你這麼急着走做什麼?”
物部知章隻好跟着他又進了酒吧。
富田操作了半天并沒有發現什麼,反而是在别的地方挑三揀四,試圖将本就低廉的維修費再壓低幾分。
物部知章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拉扯一番後最終同意了他的砍價。
————
将安裝時遇到的小麻煩置之腦後,物部知章在确認監控程序能順利運行後,便将它交給了諸伏景光。
借助這層情報,諸伏景光得知了不少富田的小秘密,例如銷售假酒、惡意競争、偷稅漏稅等,但關鍵的關于那個組織的情報卻毫無收獲。
而自那日之後,酒吧的地下層就再沒接待過任何客人。
諸伏景光和物部知章商量了一下,決定不能再這麼被動的等下去了,于是兩人主動出擊設了一個局。
先是物部知章将富田酒吧偷稅漏稅的證據匿名發給了他的死對頭——在這條街同樣開了一間酒吧的競争對手,而這位死對頭試探了幾下,發現證據是真的後便開始了行動。
不出幾天,富田就被搞得焦頭爛額,酒吧被警察盯上了,生意也一落千丈,死對頭見他真的失勢了忙不疊的過來嘲諷他,就連那些與他合作的大人物也對他表示不滿。
這些天,富田眼底的黑青就沒下去過,連腰身都小了幾圈。
而諸伏景光則是特意等到富田精神幾近崩潰的時候才毛遂自薦,原本他在富田眼中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放在平時也不會多看幾眼的那種,可如今事到臨頭富田也隻能病急亂投醫了。
在公安的配合下,諸伏景光幹淨利落的“解決”了富田遇到的難題,而他本人也從可有可無的邊緣人物變成了富田的恩人,待遇直線上升。
又過了一段時間,諸伏景光覺得時機成熟了,于是某天晚上在酒吧裡他試探性的向富田表示自己很缺錢,向他詢問有沒有什麼更賺錢的活。
富田沉吟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他說道:“目前沒有什麼,但我會幫你留意的。”
這段對話被正好也在監聽的物部知章聽見了,事後兩人一合計都覺得富田在撒謊,他不是沒有更賺錢的活推薦,而是他還沒有完全信任諸伏景光。
這種情況下,兩人都覺得不宜做出什麼激進的舉動,除了等待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另一方面,因為一個月内連續發生兩次炸彈案件,導緻之後數月整個警視廳上下都緊張不已,機搜也是忙的團團轉,但好在時間證明炸彈案确實隻是偶發事件,三機搜的工作也在忙碌幾個月後逐漸回歸日常步調。
“阿嚏”物部知章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怎麼了,這個季節居然感冒了嗎?”野村憲司問道。
“不,應該不是,”物部知章揉了揉鼻子,“大概是花粉症吧,每年到這個時候我的鼻子就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