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澤阿姨愣了一下,随後臉色煞白,聲音顫抖的問道:“知章,你老實告訴我,你……你是不是又去找寒河江先生了?”
物部知章沉默了一下。
“不,這是從負責解剖的法醫那邊拿到的。”他含糊其辭,省略了其中的關節。
但好在藤澤阿姨也不了解這些細枝末節,她松了口氣道:“那就好,那位先生之前就因為你僞造身份,擅自将時雨送去屍檢的事大發雷霆,好在那次的事情他最終沒有追究,也沒有影響你的學業。”
物部知章握緊了拳頭又松開,臉上卻毫無表情:“說到底,我也是因為時雨的建議才會去考的警校。”所以能不能繼續讀下去對我來說并不重要。
藤澤聽出了他未說完的意思,她看着面前倔強的年輕人,歎了口氣,将對方拉到客廳。
一路上,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物部知章機械般的被牽引着坐到了餐桌前,藤澤阿姨沒有立刻說什麼,反而拿出茶具,給他泡了一杯熱茶。
在氤氲的霧氣中,她盯着物部知章的眼睛緩緩說道:“聽我說,知章,在俊輔剛離開的那段時間,我也和你一樣,别人說什麼也不肯相信,總覺得是有人在害他。”
俊輔是藤澤阿姨的獨生子,五年前因車禍去世。也是以此為契機,藤澤阿姨經人介紹,來到孤兒院做義工。
“但人總得從過去裡走出來,知章,時雨已經走了,我不希望你一輩子都被這件事困住,”藤澤阿姨長歎了一口氣,視線投射向遠方,喃喃自語道:“也行這話不該由我來說,但我想如果是時雨的話,她肯定也會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的,知道嗎?”
物部知章盯着茶杯裡漂浮着的奶沫,緩緩開口:“可是,藤澤阿姨,時雨的情況和俊輔并不一樣,您知道的不是嗎?”
“時雨的體内檢測出了違禁藥物的成分,以她的性格,是絕對不會碰那種東西的,更何況第二天是對她意義重大的初次公演,她出事的那個地方人煙罕至,她根本不可能大半夜的跑去哪裡。”
“這麼多疑點,你們都要視而不見嗎……”
物部知章的聲音有些顫抖。
藤澤阿姨将手掌覆在了他緊握的手上,耐心的道:“知章……關于這些,警察都已經調查過了,不是嗎?這就是一個不幸的事故,小時雨她,她……”
說着說着,藤澤阿姨忍不住落下淚來。
物部知章遞過紙巾,“抱歉,藤澤阿姨,但是警察那邊的說法可沒法說服我。”
“也許,在你們眼裡這是意外,但是疑點太多了……不管怎麼樣,我會用自己的方法繼續調查下去,這絕對不是什麼事故,而是謀殺。”
藤澤擦幹眼淚,平複了下心情。她看着對面眼神堅決的物部知章,最終還是心軟了下來。
“我明白了,我不會阻止你尋找‘真相’,我隻有一個要求,知章,你要多考慮下你自己,不要再……”她斟酌了下用詞,然後咬牙道:“再做那些出格的事了。”
物部知章點頭道:“我會的,謝謝您,藤澤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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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稍顯平淡無奇,物部知章一邊小心翼翼的調查線索,一邊關注着漫畫的更新。
相較于他這邊,作為外傳漫畫的主人公,那五位的日常過得可謂是非常驚心動魄了。
又是在公路上來了一場堪比電影特效的極限救援,又是拆彈,最後還從火場裡救出了殺害諸伏景光父母的犯人。
最後一件,不管怎樣都是件值得高興的事,物部知章後來又偷偷觀察過幾次,發現諸伏景光确實變了不少,人相比之前也開朗了些。
之後的日子便再也沒出什麼幺蛾子,很快便到了警校的運動會,鬼塚班算是出盡了風頭,幾乎包攬了前幾名。
而運動會後就是盂蘭盆節了,這是在日本僅次于新年的大節日,節日過後,這一屆的警校學生也将迎來畢業。
不過在這個節日裡,物部知章有一項重要的事要做。
藤澤阿姨是長野縣出身,按照慣例,她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回老家掃墓,但今年物部院長和小姑娘千草竟雙雙因為空調病住進了醫院,她抽不開身,無奈隻好尋求物部知章的幫助。
後者自然是應下了。
而藤澤阿姨不知道的是,哪怕沒有她的請求,物部知章本來也打算去長野一趟。
盂蘭盆節當天,物部知章起了個大早。
東京距離長野并不遠,坐新幹線的話不到兩小時就能抵達,他盤算着時間,不出意外的話,上午就能替藤澤阿姨掃完墓,下午便會有足夠的空餘時間去做自己的事。
上午的确很順利,物部知章按照藤澤阿姨的小紙條購買了鮮花和祭品,因為來的早再加上清晨突然而至的小雨,墓園的人并不多,他很快地忙完了一切。
然而意外總是會在他意想不到的時候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