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嗎?你……”
實際上,注意到五條悟喝下酒飲的那時,偶然掃到的七海建人還是有稍加提醒的。
“沒事啦,我最強~”
如同吐露诙諧玩笑般的自嘲,維持着沒心沒肺笑容的白發青年樂呵呵地回複道。
雖然很讨厭酒精的味道,還是大大咧咧地轉頭打着“未成年不允許喝酒”的旗号,接下來又接連沒收掉狗卷熊貓打算悄悄品嘗的甜酒,代而替之地一飲而盡。
真是…不想管他了。
七海建人焦躁。
但也終究無法放任不理。
因為他明白的。
畢竟,親手殺死學生時代的友人,共同擁有過一段歲月的三年同窗,就算是這個人也不可能如同表面表現得那般豁達與毫無所謂。
多少還是會不好受。
“如果可以,請在之後一段時間的休息期盡量陪陪他。”
也于是,臨别前——向着那名叫做“沙耶”的白發少女,七海建人說出了一段完全不符合他個性的話語。
“别看那家夥這樣,其實是個相當害怕寂寞的傻瓜。”
少女似乎沒有聽清金發前輩後一句似是自語的低喃,她看起來正在為另一件事情而顯而易見地高興着——
被醒酒湯蒸騰出的熱氣而熏得微微發燙泛紅的小臉洋溢起淺淺的笑容,沙耶的語氣顯出難以抑制的歡喜:
“原、原來可以休息一陣子麼……太好了,謝謝您告訴我這些。”
*
*
沙耶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毫無防備的、熟睡的五條老師。
純白恬靜的睡顔就像是新生無垢的嬰孩,細軟雪白的發絲如同乖巧的白色小狗,順從地耷拉在細膩到壓根不見毛孔的漂亮的臉頰輪廓邊,細密簇擁的雪色睫羽仿佛都籠罩着一層幹淨聖潔的光暈。
啊啊,老師…她的五條老師……
沙耶不斷吞咽着不受控制拼命溢出腺體的涎液,癡迷地注視着白發咒術師每一寸每一縷細節,如同瘾/君子般不斷嗅聞着自對方身上飄散過來、仿佛能一點一點滲透進自己體内混合着淺淡酒香的甜味。
和内裡爛肉一般惡心而又粘稠的自己不同,光是用視線描摹着眼前這個在她心底美好如同神明般的存在,便足以讓沙耶感到救贖與洗禮。
好在她尚且維持着一丁點岌岌可危的理智,沒有恍惚到讓光是注視便心滿意足狀态下的自己将幸福得溢出眼眶的淚水傾灑進手捧的醒酒湯内。
“五……五條老師?”
沙耶嘗試小心翼翼喚醒罕見睡得沉沉的白發男人,雖然并不忍心打擾到對方的清夢,但考慮到七海先生提到“宿醉會讓第二天頭疼”的告誡,沙耶還是趁着熱湯涼掉前輕輕推了推對方的手臂。
“喝一點會好受些…您喝下再睡可以麼?”
雖然的确因為酒精效力反應要比百分百的狀态遲鈍些,但五條悟終究不至于退化到完全不省人事的地步,隻被輕輕碰了碰手臂,便模模糊糊地睜開一隻蒼藍色的眼睛來。
“喔…沙耶啊……”
進一步确認處于安全的環境也并無足以達成威脅的對象後,青年立刻又像是慵懶的大貓般打着綿長的哈欠,讓身體松懈再度往着柔軟的沙發陷了陷。
“你先放着吧,我…待會…喝……Zzzz”
根本就沒有自覺,像個小孩子一樣,沙耶想,卻是覺得這樣的老師也相當可愛。
她看着對方那張過于不符合自身年齡童顔而顯得孩子氣的臉、因為與沙發軟墊部分壓迫而使得臉肉微微鼓起來的樣子,感到内心一片柔軟,不由自主勾唇笑了笑。
興許對方毫無防備和威懾力的柔軟模樣,使得沙耶比平常稍稍大膽了些,她沒怎麼猶豫就擡手遵從着心底想要觸碰的心願,與人玩鬧般戳了戳白毛男人那一小團臉肉。
趁着自己的心髒沒有過速地跳動而炸開崩碎以前,急切找尋出能夠為這一行為找補的話語。
“老師,我喂您好不好?您、您隻要稍微張張嘴就好了……”
她不熟練地輕哄着,用着電影裡母親哄慰不願意吃藥的孩子的、商量的語氣。
“如……如果全部喝完的話,我會給您糖的。”
不知哪個字眼踩中了五條悟某一部分意識的按鈕,他維持着慵懶和半夢半醒之間的狀态,勉勉強強支撐着自己從毛絨絨垂落的發絲間擡了一點臉。
見到勸哄有了一點成效,沙耶趕緊拿起備好的勺子挖上一勺醒酒湯,小心翼翼地用着另一隻手承接住地喂過去。
“老師,那個、嘴,請……”
“啊……~”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與人撒嬌,張嘴時不自覺拖曳出一絲黏糊音,看起來迷迷瞪瞪沒什麼聚焦的藍眼睛隻往一側掃了下,便困恹恹地重斂上。
沙耶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緊張地盯着那兩片潤色的唇瓣中間伸出來一些粉色的舌尖,以及口腔裡露出的兩顆格外尖利的虎牙。
大約和熊貓與狗卷圍在一起觀看貓咪的視頻差不多,沙耶此時的心情也像是看到了某種打着哈欠的可愛小動物,既疼惜、又喜愛,還有一點點擔憂驚擾到的膽怯,盡量以平穩不碰觸到對方内裡柔軟上颚的角度,将小勺小心翼翼地伸進口腔中。
當白發男人微微低頭,關合唇瓣作出一個抿住湯勺的動作時,沙耶就像被人咬住尾巴的貓,有電流竄過尾椎一樣身體小幅度顫栗。
與此同時,喜悅的情緒也如同被溫水溶解的蜜糖般,仿佛響着“滋滋”聲慢慢悠悠在心底蔓延。
……喝、喝了!
有了成功的第一步,接下來的投喂便變得相當容易了。
沙耶一勺一勺替着五條喂進去,樂于見得托在手裡沉甸甸的碗漸漸變得輕盈,液體全部順着他柔軟的舌面滾進更深之處的喉嚨,引起喉結的微微滾動,在湯勺抽出時帶起一絲銀色的牽連,斷掉的絲線進而沾染打濕唇角使得唇瓣微微泛上反光。
如此美麗…簡直如同至高的藝術品……
沙耶極力控制着呼吸,好容易才壓□□内某一部分試圖蠢蠢欲動的因子,這也才讓身底埋藏不住的觸須不至于失去掌控、盡數溢出。
五條悟的六眼擁有全方位探知周遭一切的功能,這點早在沙耶與其相處後的一個來月便已從周圍人時不時透露的信息中完全知曉。
正因清楚這點——害怕被對方窺見脈搏、血管内部血液的流速乃至被其知悉去自己卑劣渴望的沙耶——不得不在一次又一次的小心探索與自我成長中,在老師的眼皮子底下,一點一點無師自通摸索出“隐藏”的方法。
這種肮髒的、逾越的、想要不顧一切吃掉對方,并對方融為一體的奇怪躁動絕對不能被最喜歡的那個人知悉去。
一定要瞞好。
沙耶不斷祈求着逃過六眼的剖析,另一方面作為“怪物”來說的她,的确天賦異禀,擁有着許多人都贊許的學習能力。
很快她便掌握了那部分遊離于咒術體系範疇的小小技巧——即便是背着五條老師做一些小小的壞事也完全不會被發現。
比如之前,眼見着最後一勺湯劑也被男人乖乖地張嘴服下,沙耶等待着瞞住六眼與七海先生的空隙間,悄悄向着其中加入些許無害的麻痹物質。
那種由她分支末端分泌的、如同糖漿密液般自觸肢所釀造的微甜物質,僅僅隻會讓咒術師的大腦産生一丁點愉悅的興奮感,使得身體稍稍暖和起來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