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秦葉對吳局長做了個請的手勢,邀請他一起去見要提供證詞的二流子。
為了盡快找回顧虎,她在跟何公安來公安局之前,便叫秦澤去找認識的人打聽,希望能從旁人口中再獲得一些線索。
秦澤的辦事效率倒是比她想象中還快。
吳局長沒想到,他看不起的小女娃把該做的調查都做了。
他臉色變得讪讪的,氣勢弱了半截,一改先前刁難秦葉的态度:“既然人是找你的,證詞自然得你去做。”
他算是看明白了,秦葉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繡花枕頭。
怪不得,連幹了一輩子公安工作的老何,都對她贊賞有加。
“吳局長,您說啥?您要秦葉去做證詞?”
何公安打蛇随棍上,明知故問道,“她又不是咱們公安隊伍的人,這不合規矩吧?”
吳局長哪裡聽不出何公安對他的戲谑,老臉臊得通紅,連連擺手趕兩人離開:“去去去,不就是讓她去你的派出所當臨時工麼,讓她去。工資暫時按保衛科同志的标準發。”
見吳局長松了口,何公安連忙給秦葉使眼色。
秦葉不卑不亢地道謝:“謝謝局長,我會認真辦案,不辜負組織和前輩們的信任。”
吳局長悶悶地嗯了聲。
诶!他娘的,臉真疼!這輩子再也不敢看不起年輕人咯!
……
公安大廳。
一群二流子聚在裡面,扯着嗓門吹牛扯淡,惹得公安局門口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
秦葉跟何公安剛到大廳,就聽到一個二流子威脅路過的行人。
“看老子幹啥?!!沒見過幫公安辦案的熱心同志?還看,還看!信不信老子扣你眼珠子!”
他像鬥雞似的瞪着眼睛,還不忘揚起拳頭示威。
秦葉輕咳一聲,打斷了二流子的示威。衆人聽到聲音,紛紛扭過頭看她。
秦澤率先反應過來,對着罵人的二流子擡手就是一個爆栗:“鐵柱閉嘴!你忘了剛來之前,我跟你咋說的?”
“啊,澤哥,不好意思哈。”
鐵柱的嚣張氣焰瞬間熄了,賠着笑解釋,“剛才那個路人看咱的眼神,跟看見臭蟲似的,我一時氣不過……啊!這一定是秦葉姐吧?!!”
他三步并作兩步沖到秦葉面前,連忙立正,擡手敬了個不倫不類的禮:“您比澤哥嘴上說的還要漂亮,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您這樣的仙女,您……”
“行了,行了,打住。”
秦葉給對方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也不知道秦澤跟個悶葫蘆似的,怎麼能認識這樣油嘴滑舌的朋友。
她看了眼何公安,想詢問他們倆誰先開口問,何公安沖她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她先問。
秦葉心領神會,再次看向鐵柱:“秦澤應該和你們說了,那我開門見山,你在縣城的什麼地方見過李大牛,他當時在做什麼?”
李大牛坦白自己賣掉了顧虎,自然得和買家見面,才能進行交易。村裡人都說,李大牛這兩天往縣城跑了好幾趟。
那很有可能,李大牛在縣城與買家不止一次碰過面。
“李大牛當時和他哥李大羅一起去了供銷社!我嫂子是李大牛村裡的,她和我哥結婚那會兒,我見過李大羅來吃酒席!李大羅可有錢了,聽說在省城當大老闆咧!當時還随了五塊錢的份子錢!”
鐵柱說到激動處,乍乍乎乎張開手比了個“五”。
何公安最看不慣二流子,見鐵柱說着說着偏了話題,皺着眉咳嗽了一聲,不耐煩道:“秦公安問你李大牛他哥了嗎?!!你說重點!”
其他人都沒察覺到,何公安對秦葉的稱呼變成了“秦公安”。
唯獨秦澤聽到“秦公安”這三個字,他自豪地牽了下嘴角——不愧是他姐姐,一眨眼真成公安了,好厲害!
“我當時見李大牛跟李大羅進了供銷社,就想看看李大羅要給他弟弟買啥,偷摸跟着他們一起進去。好家夥!你們是不知道!”
鐵柱猛得一拍腿,“五糧液!李大羅一口氣,給李大牛買了四瓶五糧液!他是真疼弟弟,五糧液多貴呐,還要酒票才能買……”
二流子們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對煙和酒都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聽到鐵柱的話,紛紛咂舌感慨——
“李大羅好闊氣,咋不是我哥咧?”
“就是就是,我哥連二毛錢都舍不得給我花,更别說買酒給我喝……我每次都是偷喝他的高粱酒。”
“可我咋記得,李大牛和他哥關系不好,難道是我記錯了?”
秦葉敏銳地捕捉到最後一句話,看向說話的少年,問道:“你說,李大牛和李大羅關系不好?”
少年被點了名,連忙擠到最前面,重重點頭回答:“是的!我家就是瓦平村的,我奶奶常說,各人有各人的造化。當年,李大牛他爹娘去世,李大牛為了獨自霸占老屋。他找了一群二流子,把李大羅結結實實打了一頓,趕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