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之所以觀望是因為擔心舊事重演,而如今謝道盈出席開業慶典就是利用她的身份為豆蔻閣站台,哪怕她已經出家,但陳郡謝氏之女、太原王氏之媳的過往是抹不掉的。
如今,馬澤啟同時出現在豆蔻閣,一時間過江龍,地頭蛇全齊了,試問誰還敢打豆蔻閣的主意?
再說了,當日豆蔻閣面臨太原王氏的威脅,仍堅持履行契約,雙倍返還定金,做生意做到這個份上,誠信就是最好的代言。
因此,之前的那些豪商心中再無疑慮,自然想早日拿到貨品,時間就是金錢,雖然建康、錢唐、壽陽三地皆有豆蔻閣,但沒開豆蔻閣的地方更多。
晉國之外,還有秦國,魏國、涼國等等。
撇開國與國之間的複雜關系,晉國的東西在北地備受歡迎,這可是王謝貴女所開的店鋪,誰不想體會一下頂級門閥的同款,随便倒騰一下,輕輕松松翻幾倍。
盛情難卻,劉郁離自然是含笑答應,郁離山莊的财政危機,迎刃而解。而且,随着春夏兩季的到來,豆蔻閣的新品與産量也能迎來新的紀錄。
劉郁離站在豆蔻閣三樓,俯瞰着滿城燈火,莫名想起歐陽修的那句,“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又是一年上元節,火樹銀花,歌舞升平,十裡繁華。
馬文才走到劉郁離身旁,“一起下去走走!”
劉郁離回頭,挑眉問道:“上一年燈會,文才兄帶着梁山伯跟蹤我和英台還不夠,同樣的戲碼今年打算再來一次?”
去年,祝英台送走了祝英傑,劉郁離參加完豆蔻閣慶典,兩人一并到郁離山莊接上謝若蘭,三人同遊燈會,本是一樁樂事,鬧不住有人存心折騰。
沒過多久她就“偶遇”了馬文才、梁山伯二人,姐妹聚會變成了五人團建。
提起此事,馬文才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又有些氣惱。
尴尬是因為他本想借着上元節設計梁山伯識破祝英台身份,結果因為梁山伯的笨手笨腳,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被劉郁離發現了,着實挨了一番冷嘲熱諷。
氣惱則是因為無論他是暗示還是明示,梁山伯那個大傻子一直不相信祝英台是女子。
回想起兩人之間的對話,馬文才牙癢癢。
梁山伯:“文才兄怎麼知道英台是女子的?”
馬文才解釋道:“我聽到她和她哥的談話了。”
梁山伯一臉不贊同,“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英台是男是女,山伯還能不清楚嗎?”
他和英台同住兩年,難道還分不清男女嗎?
這一年,馬文才與祝英台之間的關系不說針鋒相對,那也是互相看不順眼。
梁山伯努力在中間調和,結果就是被二人一同嫌棄。
梁山伯隻當馬文才故技重施想要逼迫祝英台脫衣自證,讓他出醜,根本不相信馬文才的話。
而馬文才從一開始的再三解釋到後面的愛信不信,心力交瘁,咬死一句話,“祝英台就是個女的,你要是不相信自己去查證!”
為此還給梁山伯提了幾個他以為切實可行,但在梁山伯看來卻是歪門邪道的辦法。
第一,趁祝英台洗澡偷窺。
梁山伯認為此舉太不尊重祝英台,拒絕了。
第二,讓大夫為祝英台把脈。
梁山伯:“謝大夫曾為英台把過脈,沒有異常。”
馬文才快被梁山伯的榆木腦袋氣炸了,“她們是一夥的,如何會告訴你?”
到現在他要是還看不出劉郁離、祝英台、謝若蘭三人關系匪淺,他就是傻子。
不過想到他今晚的布置,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馬文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劉郁離根本不接招,完全不問。
沉默了一會兒,馬文才一臉擔憂道:“我不小心聽到梁山伯與祝英台今晚約在情人橋見面,我這不是替你擔心嗎?”
劉郁離扯出一個假笑,“所以呢?你是要帶我去捉自己未婚妻的奸?”
劉郁離的直白将馬文才堵得說不出話,沉默了半晌說道:“那你今晚打算做什麼?”
劉郁離:“我和玉真居士約好了,一起去看花燈。”
“換個時間,今晚不行。”馬文才支支吾吾了半晌,低聲說道:“他們就是在上元節認識的。”
馬文才所說的他們就是指馬澤啟與謝道盈,二人上元節一見鐘情,經典的才子佳人戲碼,隻可惜蘭因絮果。
馬澤啟一大早就給馬文才下了死命令,如果今晚劉郁離再敢在他和謝道盈之間橫插一腳,他就要對劉郁離不客氣了。
劉郁離異常堅定,“不行。今晚我必須和玉真居士在一起。”
不知為何,自早上起她便心神不定,莫名想起原著中關于上元節的另一個重要劇情點,謝道盈之死。
按照原著時間線,383年也就是淝水之戰那一年,王複北中毒身亡,書院劇情結束。
384年,上元節之夜,謝道盈去世,三月中旬,梁山伯病逝,祝英台殉情。五月,馬家滿門抄斬。
謝道盈之死原著沒有過多提及,劉郁離不知道謝道盈因何而死,隻知道謝道盈之死令馬文才徹底黑化,開始對梁山伯下死手,一條絕路走到底。
京墨以一己之力提前做掉了頂級反派王國寶,但這些劇情會不會因此改變就不得而知了。
劉郁離不得不面對另一種可能,既然王國寶能提前死,那麼王複北、謝道盈之死一定會按原著走嗎?
一切皆有可能,劉郁離不知道劇情會如何變化,隻是心中的不安讓她想在上元節這個特殊的時間點做些什麼,求個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