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擡頭看向劉郁離,靜靜聆聽。
劉郁離:“我利用過你,很多次。”初遇是,升職也是,讀書是,習武亦是。
這樣的話,祝夫人在祝英台面前說過很多次,她固執的認為這是祝夫人對劉郁離的偏見。
直到今晚劉郁離主動承認,祝英台雖有訝異,卻很快就接受了。或許她潛意識裡早就知道此事,隻是一直拒絕接受。
祝英台:“我有點生氣。”
劉郁離:“那你要和我絕交嗎?”
祝英台點點頭,“絕交一個月。”
“能再短點嗎?”劉郁離試圖還價。
“半個月,不能再少了。”祝英台十分堅持。
劉郁離點點頭,接受了這個結果。
祝英台呆住了,怎麼不多講幾次,她的底線是三天。如果現在主動降價,會不會顯得她不夠矜持?
很快,機智的祝英台找到了理由,“你從沒有傷害過英台,不是嗎?”
哪怕到了現在,她連累郁離身份暴露,郁離也沒有怪她。
“我們絕交三天。”
劉郁離仰着頭,不想說話。這該死的身體,淚腺也太淺了。
過了片刻,祝英台又為縮短時間找到了理由,“你以後是不是再也不會利用英台了。”
減到一天。過了今晚,她們又是朋友了。
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預想中的答案,祝英台擡頭看向劉郁離,隻見她一臉糾結,思考了半天,吐出幾個字,“我不保證。”
三天不能再少了,少一天都是對劉郁離的放縱!
祝英台氣得背過身,不想搭理對面。
劉郁離:“英台,再幫我一次。”
猶豫了一秒,祝英台轉過身,問道:“什麼事?”
劉郁離:“幫我隐瞞身份。”
祝英台眉尖擰成疙瘩,“可是馬文才很可能已經猜到了啊!”
劉郁離:“英台,你的身份暴露了,不一定會牽連到我。隻要你願意犧牲一下,就能幫我遮掩過去。”
她是女子,劉郁離與她同住,而她哥哥毫不在意,是個人都能猜出劉郁離也是女子。
這種情況下,如何翻盤?祝英台完全想不到。
劉郁離在祝英台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祝英台的眼睛越來越圓,差點掉出眼眶。
不愧是能想出僞裝斷袖吓退馬文才的人,這樣的主意,給她一百年時間,她也想不出來。
祝英台:“好!”
劉郁離:“馬文才一旦猜到你是女子必然會想辦法驗證此事。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将你與梁山伯同住之事讓你哥哥知曉。”
“隻要你哥哥因此大怒或者逼你回家。馬文才就能斷定你的身份。”
祝英台:“我身份暴露,我哥一定會讓我回家。”
劉郁離:“這件事交給我,無論是馬文才,還是你哥,我都有辦法擺平。”
“這隻是最壞的情況。最好的情況就是馬文才沒猜到。如果是這樣,我們什麼也不用做,隻要順其自然就好。”
祝英台雖知道這種可能性不大,但心中依舊懷着一線希望。
直到王複北如劉郁離預測的一般,故意在祝英傑面前捅破祝英台與梁山伯同住之事,她才意識到馬文才已經出手。
祝英台與祝英傑在假山處談話時,異常的聲響,讓她知道有人躲在暗處偷聽,而且此人必是想要驗證她身份的馬文才。
于是按照劉郁離昨晚編排的劇本,說出了白日那些話。
從事發到現在,祝英台心中地巨石還未完全落地,“郁離,你不怕馬文才派人去祝家莊調查婚約一事?”
劉郁離微微一笑,被馬文才調查這事她有經驗。“在我離開祝家後,夫人是不是嚴令不許任何人提及我?”
見祝英台一臉讪讪的表情,劉郁離就知道她猜對了。
當初祝夫人就是嫌棄她膽大妄為才将她逐出祝家,這樣不光彩的事,自然是要藏着、掖着。
更何況,她是祝英台的貼身丫鬟,祝夫人還擔心她的所作所為牽連到自家女兒,恨不得完全抹掉她的蹤迹,下令不許任何人提起,再正常不過。
“馬文才查不到,他隻會認為祝家不想承認婚約,故意抹掉了我的一切消息。”
祝英台感歎道:“男人還是笨點好,我遇到的要是馬文才,還讀什麼書,整日應付他就夠勞心勞力了!”
幸虧梁山伯是個呆子,要不然她的身份一定藏不住。
劉郁離:“棋逢對手才有意思,不是嗎?”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已經有經驗的祝英台,整理了一番儀容,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山伯,我今晚......”
在窺見來人是馬文才時,祝英台剩下的話猛然停住。
梁山伯從馬文才身後走出,不好意思道:“是文才兄,睡不着,想要找郁離兄一起下棋。”
聞言,祝英台的表情一言難盡。
馬文才不想睡,是他的事,偏偏叫上山伯,找郁離下棋,弄得所有人都不能睡,這算怎麼回事?
馬文才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祝公子,不會不歡迎吧?”
别有重音的“公子”二字讓祝英台的臉僵硬了一秒,咬着牙道:“怎麼會呢?”
然後,将二人迎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