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如冰面的眼眸倒映出馬文才邪魅狷狂的臉龐,他的眼中有隐忍,有不甘,更有憤怒。
少年春櫻般的唇距離劉郁離僅有一指,近到似乎能感受到它的柔軟,溫熱,淺淺的绯紅也因呼吸交錯由一人傳染到另一人。
長長的睫毛慢慢垂下,馬文才微微低頭,“我輸了。”
響起的卻是劉郁離的聲音,一子錯,滿盤輸。感情是算計人的利器,用多了必有反噬的一天。
“你們......”第三人的聲音忽然響起。
劉郁離一把推開馬文才,回頭看去,謝若蘭靜靜伫立在門口,面色蒼白,身似弱柳。
劉郁離快瘋了,這下該怎麼解釋?
“劉郁離,你......”謝若蘭扭頭就走。
劉郁離走出房間,頭也不回的追上。
而房間内,馬文才望着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嘴角揚起,眼中閃爍着莫名的光芒。
等到了僻靜無人處,謝若蘭怒瞪了一眼緊緊跟在身後的劉郁離,“劉郁離,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個女子?”
今日她從藥仆的閑談中得知祝英傑來書院的消息,怕被他認出身份,于是想着回郁離山莊避上一避,過來找劉郁離告别,誰知竟看到剛才的場景。
劉郁離:“我知道啊!要不然我幹嘛要裝成有龍陽之好的樣子,逼迫馬文才答應換宿舍。”
謝若蘭總算明白了劉郁離的計劃,但一想剛才的情景,馬文才怎麼也不像是讨厭龍陽之好的人。
“馬文才是.......?”
劉郁離搖搖頭:“我想算計他,卻被他識破了,他将計就計。”
事到如今,她哪裡還看出來馬文才是故意的。就是不知道她哪裡露了破綻,才會被馬文才趁機反将一軍?
謝若蘭想了又想,怎麼也想不出一個合适的詞評價劉郁離、馬文才二人的腦回路。
這是正常人能想出的辦法嗎?
糾結了很久,最終說道:“郁離,感情之事,不可玩笑。”
感情又不是一件東西,說拿就拿,說放就放,想怎樣就怎樣。感情是最不可控之事,就像她明知該舍棄過往,可她就是做不到。
劉郁離點點頭,“這次是我錯了。”
謝若蘭心底隐隐擔憂,郁離一直是三人中最成熟理智的那個,但有句話叫當局者迷,她真能看清自己的心嗎?
“郁離。”謝若蘭拉住她的手,注視着她的眼睛,說道:“你我,與祝英台、馬文才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陽光雖好卻是殺死孤魂野鬼的利刃。
劉郁離聽懂了謝若蘭的言外之意,她反過來握住謝若蘭的手,“相信我,早晚有一天我們都能正大光明地活着。”
謝若蘭沒有那麼樂觀,隻是笑了笑,“我回郁離山莊了,等祝英傑走了,再回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裡不是上虞,她需要躲着的人隻有一個。
劉郁離目送着謝若蘭走遠,心中忽然生出一種迫切,迫切的想要将那些渴望一一化為現實。
祝英台心中同樣有一種迫切,迫切的想将祝英傑踢回上虞。
兩人一起用完午餐,下午去拜會了山長及其夫人,期間祝英台時刻提心吊膽生怕山長說了不該說的話。
好在山長雖然提到梁山伯,但隻說梁山伯為人寬厚,對她比較照料。
等祝英傑結束與山長談話,回到書院安排的房間休息,祝英台方松了一口氣。
回到宿舍就看到苦着臉的銀心與一臉期待的梁山伯。
梁山伯被銀心安排去抄書,但越抄越覺得他與祝英台是結拜兄弟,他的親哥哥來了,自己若是不見一面,太過失禮。
老實人一旦倔起來,那是十頭牛都拉不住,銀心攔了幾次終于沒攔住。
等梁山伯回到宿舍不見二人,銀心才放下心來。
梁山伯當即就要去尋找祝英台,銀心忽然靈光一閃,想到這個時間兩人應該是去拜會山長了。
這才打消了梁山伯的念頭,願意在房間内等二人歸來。
好在祝英台是一個人回來的,銀心松了一口氣。
但當梁山伯提出心中所想時,祝英台這口氣又憋在心裡,直接癱倒在床,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
梁山伯:“英台,你怎麼了?”
祝英台一肚子苦水愣是沒法往外說一點,然而一想到這樣的日子還有好幾天,整個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銀心見祝英台如此苦惱,心疼不已,扭頭朝着梁山伯沒好氣道:“還不是因為你。”
祝英台:“銀心。”
銀心:“小.....公子,要是被八公子知道你和梁公子同住一室,肯定要帶你回家。”
憑什麼不告訴梁山伯,這就是書呆子,他要是不知道輕重,在八公子面前說了不該說的話,小姐、郁離之前的努力全白費了。
梁山伯皺起眉頭,“為什麼不能與我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