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掌櫃向身旁的客人道一聲失陪後,正了正衣冠,三兩步來到王複北身前,白白胖胖的臉上挂着謙卑讨好的笑容,拱手作揖道:“貴客上門,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見王複北沒有開口,隻是面露譏諷,趙掌櫃又說道:“此地人多嘈雜,貴客不妨跟小人去樓上雅間詳談。”
“跟你談?”王複北嘴角勾起,問道:“一條看門狗能聽懂人話嗎?”
趙掌櫃面不改色,店中其餘人可沒這麼好脾氣了,一個個怒目而視。
眼看着就要圍過來,趙掌櫃擺擺手,示意此事他一人即可。
此人不願意去後面詳談,不是沖着勒索錢财來的,罵他看門狗說明此人知道豆蔻閣另有主人,分明是來者不善。
豆蔻閣自從開業,上上下下的打點是他一手承辦的,對外的迎來送往也是由他出面,外人根本不清楚店鋪另有東家。
此人有備而來,就是不知是沖着豆蔻閣本身,還是沖着背後東家來的?
趙掌櫃依舊捧着生意人的熱臉,說道:“公子可知,狗咬人不稀奇。若是人被狗逼急了,上蹿下跳,就不知道店裡看熱鬧的人笑得是誰了?”
人和狗計較,赢了那叫人比狗強,平了就是狗,輸了更是狗都不如。
這樣的道理王複北不是不明白,但他一想到劉郁離強加給他的屈辱,就恨不得立馬将眼前人打死了事。
“果然,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狗。劉郁離的看門狗都比一般的會叫喚。”
聞言,趙掌櫃臉色大變,剛想說什麼,卻被劉郁離制止了,“趙掌櫃,您先去招待客人。這裡我來處理。”
她原本在房間内查閱賬冊,還是京墨見王複北來勢洶洶,擔心情況不利将人請了出來。
趙掌櫃知道對他而言,此時更重要的是安撫好店内客人,沒有多說什麼,施禮後先行退下。
祝英台從二樓走下,就見店内劉郁離與王複北相對而立,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快速下樓,站到劉郁離身旁,一臉不善地盯着王複北,“你來幹什麼?”
王複北:“我來看看太原王氏的鋪子。”說完,環顧一圈,趾高氣揚。
“這是我上虞祝家的産業,你是不是瞎了眼,走錯地方了?”祝英台一看王複北是存心鬧事,立馬搬出身後家族想要逼退他。
“上虞祝家算什麼東西?”王複北終于硬氣了一回,跋扈異常,“隻要那位想要,祝家早晚也是王家的。”
祝英台怒不可遏,“王複北,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是不是胡說,你以後就知道了。”王複北冷哼一聲,擡頭說道:“豆蔻閣地契在衙門備案登記寫的是劉郁離的名字,祝英台你想強出頭,也不看看自己斤兩!”
一聽王複北連豆蔻閣備案都查出來了,劉郁離心知此事不能善了,扭頭看向一旁的祝英台,說道:“英台,你該回書院收拾東西了,明天一早不是要乘船回上虞嗎?”
“這個時候我怎麼能走?”祝英台有些生氣,這麼大的事,郁離是打算一個人挑嗎?扭頭看向王複北說道:“少拿雞毛當令箭,你算哪根蔥能代表太原王氏?”
王複北是不長記性嗎?前兩個月,郁離剛戳穿了他在王家的尴尬處境,如今還敢扯虎皮拉大旗,是不是太不要臉了?
祝英台的蔑視讓王複北黑了臉,紅了眼,轉而說道:“我的話你們愛聽不聽,反正死到臨頭的又不是我。”
劉郁離走到王複北面前,徑直吩咐道:“去後院。”
王複北梗着脖子,“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聽你的。”
劉郁離意味深長地看了王複北一眼,扭頭對一旁的京墨說道:“去查查,王家最近來了什麼人?”
王複北這狗仗人勢的姿态,太典了。
京墨當即點頭應允,劉郁離回頭看着王複北,“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主動走。二是,我把你打一頓,再把人拖走。”
要不是店裡的東西值錢,她早就動手了。
王複北臉色一僵,他背後的人是很厲害,但遠水解不了近渴。“去就去,誰怕誰?”
他今天代表的是太原王氏,他就不信劉郁離敢對他怎麼樣?
劉郁離:“英台,你先回書院,這些事我能處理。”
祝英台有心留下幫忙,又擔心會影響到劉郁離,思考了一會兒,說道:“你如果解決不了,一定要跟我說。”
“我不行,還有我八哥,他很厲害的。”
見劉郁離點頭,祝英台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跟在劉郁離身後走了幾步,王複北越走越慢,即将走進後院時,突然扭頭對着身後的仆從說道:“你們不用跟着,若是半個時辰後,我沒出來,你們就直接回王家。”
“是。”四位仆從齊齊應聲,剩下的話王複北沒說,但該怎麼做他們一清二楚。
劉郁離聽到後,回頭一笑,“你放心,在這裡殺人滅口,我還怕髒了地方。”
兩人剛進入一處房間,劉郁離率先坐下,王複北猶豫了一下,坐到了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