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郁離收拾好出行包袱,見馬文才還在院中練箭,問道:“文才兄,你不下山嗎?”
書院因擴招導緻一些教學器材不足,山長給了梁山伯等人三天時間,讓他們下山置辦。
劉郁離來得早,比較清楚書院情況,山長有命讓他陪着一起去。
開學時間推遲了三天,不少學子索性下山一趟該玩的玩,該買的買,像極了進監獄前最後的狂歡。
對于劉郁離的主動示好,馬文才懶得搭理。
劉郁離:“我是不介意與文才兄共用衣櫃的,就不知道文才兄介不介意?”原本是單人宿舍,有些家具隻配備了單人的,現在改成雙人間,自然不夠用了。
馬文才一眼看穿劉郁離的打算,不就是想讓他花錢再買一套,自己獨占書院的嗎?
他有心不讓劉郁離如意,但一想到劉郁離堪稱可怕的熏香品味,最終擠出三個字“窮酸鬼!”
即将走出院門的劉郁離回頭看了馬文才一眼,微微一笑。
一個時辰後,樂福居。
梁山伯看着店内與書院一模一樣的書桌、坐凳,有些驚奇,“英台,你看!”
祝英台十分驚喜,立馬問道:“掌櫃的,這樣的一套,你們店裡有多少?”
趙掌櫃瞥了一旁的劉郁離一眼,回頭說道:“不知這位公子要多少?”
祝英台忐忑問道:“十五套,你們有這麼多嗎?”見掌櫃的點頭,她眼睛都瞪圓了。
家具比較占地方,一般擺在店裡的多是樣品,等顧客上門看中了哪套再請師傅現做。
莫說祝英台不敢相信,梁山伯也懷疑掌櫃的沒有聽清,說道:“我們要十五套!隻要現貨!”
“十五套,現貨。”做成了如此大一筆生意,趙掌櫃白面饅頭一樣的臉越發喜慶了,“如果公子願意多出車馬費,今日就能送貨上門。”
家具是大件,占地方,免費送上門是不可能的。
梁山伯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問道:“十五套加上送到清涼書院,總共多少錢?”
“一套五千錢,十五套就是七萬五千錢。”趙掌櫃抄起櫃台上算盤,三下五除二算出了結果,“再加上車馬費,總共七萬五千八百五十六錢。”
梁山伯試圖讨價還價,“能再便宜點嗎?這種桌凳平時也就三千錢左右。”
趙掌櫃直接搖頭,“公子,不是小老兒自誇,整個杭州城除了我樂福居,别的店沒有這個……名校同款。”大師當時是這麼說的。
“那些小店現貨最多三五套,公子若是不信,不妨去問問?”要不是聽了大師的話,他也不敢一次做這麼多家具,現在倉庫裡都堆滿了。
“公子,您看看這花紋、色澤,絕對是上好的黃花梨。三千錢的那是楊木。”
“你若是誠心要,五十六錢的零頭,我給您抹了。”趙掌櫃是經年生意人,明知這單跑不掉,還願意主動抹去零頭,給顧客提供情緒價值。
說完後,扭頭和劉郁離說話,“大師,您真是神算。求您再多指點兩句。”
十天前,大師來到他的店裡,一開口就是“掌櫃的,紅光滿面财運将至。”
他信了嗎?他當然不信。隻當又是一個靠吉利話讨錢的騙子。
沒想到大師就是大師,一點沒生氣,反而用心指點他,“清涼書院知道嗎?”
趙掌櫃點點頭,這是杭州城最出名的書院,誰沒聽過。
“趙掌櫃可曾聽聞王丞相制衣與謝丞相帶扇的故事?”
劉郁離所說的王丞相制衣是指名士王導在擔任宰相時,朝中國庫空空,内庫隻有數千匹絲絹。于是,王導拿出一些絲絹為他和朝中大臣每人制作一套單衣,一時間無數人争相效仿,絲價暴漲。
王導趁機将積壓的絲絹盡數高價售出,賺取了數千兩黃金,暫時緩解了國庫空虛。
謝丞相帶扇也是類似的故事,謝安利用自身影響力,輕輕松松幫助友人賣掉五萬把蒲葵扇。
可見名人帶貨在古代并不罕見,尤其是王謝這等頂級門閥,毫不誇張地說比頂流還頂流,因為他們名氣與權勢兼具,一舉一動皆為天下推崇。
趙掌櫃點點頭,一顆心似被檸檬水泡過,說道:“我這小店可攀不起王謝之家。”
劉郁離搖搖頭,“此言差矣!趙掌櫃可曾聽聞名校同款?”
趙掌櫃能把樂福居做到杭州最大的家具店,自然也不是個笨的,很快反應過來,“大師說的是清涼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