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秦禹?”
蘇秦禹睜開哭腫的眼,溫柔的問訊來自陌生人。
疼,很疼,特别疼,肋骨斷了三根,右手還沒完全長合,左臂才被接上,腿上取出了好幾塊紮進去的異物,肺部刺進去了金屬碎片,做了手術,每呼吸一下都是疼的......
蘇秦禹把“疼”字咬碎咽到肚子裡,跟陌生人哭訴又有什麼用?
連續好幾天陰天,今天也是,天空霧蒙蒙的,露不出一縷陽光。
在護工的照看下又過了好幾周,蘇秦禹才康複到可以走路。
護工早注意到了蘇秦禹每晚會躲進被窩裡偷偷哭,這才總說:“可以開心點哦,秦禹的體質很好,恢複的很快,馬上就能回家了,我們已經聯系你的監護人了。”
到了晚上,蘇秦禹鬼使神差的跑了,如果待到出院,葉穆琴還是沒來,不就意味着她不要他了嗎?
蘇秦禹坐上了公交,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心情,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
最後敲響了沈墨的家門,沒有回應。
蘇秦禹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靠着牆坐下,無助的哭泣。
哭自己其實很自私,明明知道葉穆琴不會再管自己了,還是希望醫院能聯系到她。明明答應了葉穆琴不麻煩她,還是希望她能來看望自己。
溫熱的淚滴落在蘇秦禹冰冷的雙腿上,“所以我活該這樣,誰讓我隻能依靠别人,又自私又沒有能力......”
“秦禹?”沈墨揉了揉雙眼,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這麼閃現到家門口。
隻是和夢中的蘇秦禹不同,夢裡他是躁動的少年,笑得燦爛;而眼前的蘇秦禹破碎不堪,哭得哀傷。
沈墨扶起蘇秦禹,打開了房門,說:“密碼1023,是你的生日。”
把蘇秦禹安置到沙發後,沈墨端來熱水,“慢點喝。”
緊接着遞來紙巾,本來要交給蘇秦禹,最後沈墨上手給蘇秦禹擦淚,幫他脫下了外套,裡面是病号服。
“問你好幾遍住哪個醫院,也不回複我,打電話也關機。最後自己跑來了。”
沈墨想接着說道說道,剛告白就不搭理自己了,每天看好幾遍手機,隻能盯着聊天窗口跟怨婦一樣埋怨。
可看向蘇秦禹紅腫的眼後,沈墨心軟了。
怕弄疼蘇秦禹,隻敢輕輕的抱住他,抱住闖入自己生活的美好,不摻雜任何利益訴求的守護他,願他眼中星辰常在,缤紛閃耀。
“疼~~”蘇秦禹的淚早已哭盡,可是躺在沈墨的懷中,不由得鼻頭一酸,想對他撒嬌,對他哭訴,喜歡他溫柔的觸碰,喜歡聽他“砰砰”的心跳聲,喜歡他毫不掩飾的愛。
脖頸後的丁香綻放,心動牽着蘇秦禹,搖搖欲墜。
眼神從未閃躲,無論是第一次視線相接,還是這一次,焦灼的視線無聲訴說着夜色真美,不願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