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說起來,岸舟才更不合适吧。
他既不是甲方也不是乙方,不過是綜藝的邀請藝人。
憑什麼攪和到商業場來。
話雖如此,礙于李總的關系,陳州還是不敢岸舟大小聲。
隻是話語帶了點不滿。
“岸舟老師,我是跟着李總一起來的。”
“所以呢?”岸舟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你簽合同他簽合同,李擎宇能代表公司,你也能?”
說着,他似笑非笑擡起目光,上下打量着陳州:“哦我忘了,你應該沒少借頑石的光給别人行方便吧。”
陳州咯噔一聲。
明明是暖氣十足的走廊,他卻像被人推到了冰天雪地裡。
“話可不能亂說。”陳州佯裝鎮定,“我在頑石工作了這麼久,有問題公司早處理我了。”
“哦。”岸舟懶洋洋應了聲,不再分給他目光。
小許還在裡邊呢。
自己守好門,不讓無關人員進去添麻煩就行了。
陳州若是知道岸舟此刻心裡想的什麼,大概會被氣吐血。
他是有想過旁敲側擊把這筆單子給高義,但就李擎宇那态度,合作分明是闆上釘釘的事情。
他隻是壞,又不是蠢。
于是簽完單子興高采烈出門打算去補個妝的許池甯便看見了這樣詭異的一幕。
冷若冰霜的岸舟倚在牆邊,在門剛開了條縫的時候,直起身體目視前方。
眼神利落得像是老抽色的金毛。
至于另外一個……
則老老實實在旁邊罰站。
許池甯蹙眉:“你們這是……”
岸舟微笑臉:“我跟他叙舊呢。”
陳州:叙舊?叙什麼舊?是指用能殺死人的冰冷目光叙舊嗎?
許池甯倒是信了。
岸舟和李擎宇關系明顯不錯,那麼作為李擎宇的下屬,他跟陳州認識很正常。
于是她點點頭,不緊不慢道:“那你們繼續?我就先不打擾了。”
“嗯去吧。”岸舟揮了揮手。
趁着兩人說話的間隙,陳州已經瞅準時機溜進了包廂。
他不想再被岸舟用審視的目光盯着了。
岸舟餘光瞄見,懶得理會,亦步亦趨跟在許池甯身後。
都說了嘛,這裡不會有其他人上來。
不可能會遇見許池甯的人,更不會有人說閑話。
“合作聊得怎麼樣?”
許池甯聽見身後不近不遠的聲音,放慢了腳步:“岸舟老師這不是明知故問?”
“我隻是惦記我的飯有沒有着落。”
他還記着這一茬。
許池甯深知,這次合作能成,跟岸舟有着絕大的關系。
畢竟工作幾年,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酒還沒上桌,字已經簽了的商業酒局。
順利到她還有些恍惚。
但她現在心情很好。
眼底噙着笑:“好,我做東,就當感謝岸舟老師給我這個機會。”
許池甯表情很柔和,眉眼彎彎的模樣,讓岸舟恍惚回到了曾經。
他用力眨眼,将不該有的念想抛開。
此時此刻,他隻是為她感到開心。
僅此而已。
“你說了算。”岸舟說,“不過在這之前,我能冒昧讓你換個稱呼嗎?”
“好歹也算是合作關系,一直叫老師多疏遠。”他說,“叫名字就行。”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許池甯沒有拒絕:“好。”
商業酒局并未持續太久。
畢竟是為了簽合同而存在,現在合同也簽了,自然不需要拖時間。
許池甯是坐岸舟車回去的。
雖然她也好奇,怎麼能天天都順路。
但架不住人冠冕堂皇的理由。
——天色已晚,女孩子又喝了酒,路上不安全。
許池甯其實沒喝多少,隻是風一吹,太陽穴有些脹痛,便迷迷糊糊上了車。
又迷迷糊糊回了家。
岸舟依然很禮貌隻送到她到馬路邊。
小區進不去嘛。
直到許池甯第二日起來,才想起。
合同落岸舟車上了。
這本是件無傷大雅的事情。
許池甯正欲給岸舟打電話時,腦海莫名其妙浮現出昨日的場景。
——岸舟幫她擋酒。
她沒喝太多的根本原因,其實是岸舟一直在攔。
當時的許池甯還沒發覺。
事後仔細回想,貌似是每次李擎宇剛一擡手,岸舟就舉杯了。
許池甯思緒飄飛,想到男人抓握酒杯時修長的手,臉竟是有些滾燙。
她出神地望着窗外,有陽光在跳躍着跑進來落在腳邊。
大概是昨天的酒還留着後勁吧。
不然怎麼會發燙。
許池甯按了按眉心,給岸舟發消息。
“岸舟老師……”
她打完這句又删掉,昨天已經答應他不這麼叫了。
那叫什麼?
以前對接的人大多年齡偏小,她寶子、姐妹叫習慣了。
可這形容詞放岸舟身上有些違和。
許池甯摸了摸下巴。
最後緩緩打字道。
“大哥,我的合同昨天落你車上了。你看啥時候有空,我來找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