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如墨,翻滾着遮蔽了最後一絲月光。狂風驟起,橫掃京城每一個角落。大雨傾盆而下,如同密集的箭矢,瘋狂擊打着地面,整個世界被籠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深夜小巷的垃圾桶邊,一具男屍姿态詭異、面容扭曲的躺在那,似乎死前經受了極大的恐懼。
“死了。”
女孩深吸一口氣,屍體上附着的濃重黑霧化作一縷煙從鼻腔進入了她的身體。她漆黑的眼眸瞬間燃起了火焰般的藍色,蒼白的皮膚下,每一根經脈都透着幽幽的光。
随着黑霧漸漸消失,女孩的眼睛又變成了與人類相同的黑色。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餍足的眯了眯眼,心裡盤算着抓完這個該死的惡鬼終于可以跟閻王申請休假了。
雖然她的業績還未達标,但是打工鬼的命不是命嗎!再這樣幹下去,就該化為一縷煙了。
女孩的内心瘋狂抱怨着不爽,但還是負責任的開始工作。她蹲下身,纖纖玉手撫上屍體的頭部。下一秒,關于這具男屍生前的記憶盡數進入她的腦中。
清一趕到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女鬼,住手!”
他大喝一聲,宛如驚雷炸響,咬破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張符,向面前的女孩打去,一氣呵成,動作利落而決絕。
金光乍現,摻着神血的攻擊勢如破竹、銳不可當,誓要将這空氣撕裂出一道駭人的口子。隻聽咚一聲,亂石飛濺,原本平整的路面在這小小一張符箓的轟擊下,竟被炸出了一個洞。
再看剛才被他呵斥的女孩,竟完好無損的站在洞旁,面容淡定的看着這一切,仿佛是在欣賞一場技能表演。
“現在神官打架都這麼不管不顧了嗎?”
“找死!”
清一怒意暴漲,雙目圓睜,對着她又是一頓狂轟亂炸。
女孩張開右手,一柄精緻的古傘憑空顯現,悠然懸于她的掌心之上,散發着陣陣陰氣。傘面上,繁複而精美的圖案交織錯落,似乎蘊含着某種神秘力量。
面對清一淩厲的攻勢,她從容地将古傘旋至身前,靜靜立于風雨之間。那些攜帶着磅礴法力的符箓,如同流星般劃破長空,帶着呼嘯之聲直逼而來。然而,當它們觸及到古傘傘面的刹那,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束縛,紛紛停滞不前。
清一見狀,又加深了法力。
下一刻,古傘上的圖案仿佛被喚醒,瞬間綻放出幽幽藍光。緊接着,從圖案中湧出的火焰猶如靈蛇般蜿蜒而出,熾熱而神聖,将那些符箓逐一纏繞、吞噬,最終化為虛無。
“這傘……竟是她。”
清一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一切,震驚得給不出反應。那些符篆灌注了他的仙血,力道是普通的三倍,她竟然能夠毫發無傷的一一化解。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閻羅殿内唯一的女官——傘姬蘇月現。
原來這就是他要找的人。
清一這才認真打量起面前女孩的樣子來。她身材窈窕,長發如瀑,着一襲輕紗長裙,裙擺随風搖曳,宛若幽靈般缥缈。她的面容清秀,眉眼間帶着淡淡的哀愁,好像永遠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
“我看過你的資料。傘姬,閻羅殿内唯一的女官,本體為一把百年曆史的油紙傘,平日以吸食怨氣為生。”
蘇月現向上一抛,古傘消失在了空中。她理了理因戰鬥亂飛的長發,幽幽道:“可以不把這麼尴尬的介紹直接講出來嗎……”
“我終于找到你了!”清一挑眉,三兩步閃到蘇月現面前,一改剛才的态度,黏膩膩的喊,“主人。”
蘇月現皺眉,心道這是什麼play。
清一見她嫌棄的神情,蔫兒巴巴的低下頭:“你都忘了嗎?”
蘇月現對他,确實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在清一某個擡眼的瞬間,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但當她想要細細琢磨時,腦中開始出現濃重的霧,讓她不得不停在原地。
“我該記得什麼嗎?”蘇月現不想再跟他糾纏,擺擺手,“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诶,不行,你不能走!”清一一把拉住她的手,瞬間被冰得打了個寒顫,“哇,你的手也太冰了!”
“還有什麼事嗎?”
“這人……”
“我隻吸怨氣,不殺人。這是有惡鬼作祟。”
清一蹲下身,貓似的在屍體上聞了一圈,一股腐朽的氣味進入鼻腔,他惡心地撇撇嘴。
蘇月現垂眼瞧見了他的表情,勾起嘴角輕笑一聲。
清一站起身,對着蘇月現谄媚地眨眼,問道:“那我們要不要合作?”
“我從不與神官合作。”
“我是半個!”
“半個也不行。”蘇月現說完,沒給他繼續勸說的機會,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雨中。
清一盯着她消失的方向,眯起了金色的眸。他的嗅覺極其敏銳,擡起手往空中抓了抓,再送到鼻前細細聞着。
沒錯,蘇月現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清一心中念咒,化作一道金光飛向了上界。
“淩霄神君!淩霄神君!哥~哥~”清一一回到家,便在客廳跑酷。
他忘情之際,沒有控制好本體的特征,露出了兩隻大大的尖耳朵和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淩霄打着哈欠從屋子裡走出來,看着正在發神經的清一已然習慣,淡定的給自己倒了杯陳茶。
“怎麼了?不是給了你在人間使用的建房符了嗎?怎麼還往回跑。”
清一一個大跳飛似的跑到了淩霄身旁,喉間發出呼噜呼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