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重會死,你也會。”
話音落,他猛地轉腕,長劍沿着曹纓的脖頸極速劃過。
血濺三尺。
曹纓還恐懼地睜着眼,她的鮮血已經在大殿内蔓延。
秦獨起身冷目望着,如同看不到任何猩紅。
他漠然轉身離開,踏出長壽宮時,宮外已經圍滿了鐵甲的士兵。
為首的是任滬,正焦心地望着。
這等時候,在大殿裡的皇帝定然已經知道了消息,派了禁軍來圍捕。
但秦獨不懼,隻是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他近一步,那些禁軍便退一步。
直到和任滬面對面。
“侯爺。”任滬不退,以呼喚隐晦地提醒秦獨不要沖動。
段懷容離京時特意囑咐了,一定要保證北安侯的安全。
秦獨置若罔聞,擡起劍指着任滬,擺了擺劍鋒示意人讓開。
任滬本是不願,可他在那雙眸子裡看不到一點餘地。哪怕是段懷容在,也也無法阻止的堅決。
既然如此,沒必要兩方都折損。
他示意身後衆人後退,不要強行阻攔。士兵防備地向兩側退開一條通道。
秦獨前進,他們便一路跟随。
金殿上還在早朝,朝官卻已無心呈報什麼事物,人人提心吊膽。
畢竟北安侯還在後宮内大開殺戒。
秦獨是提着帶血的長劍進的早朝金殿。
他方才邁進殿門一步,在場之人悉數戰戰兢兢回望。
随即,大殿裡炸開了鍋。有人大驚失色地高呼,有人連滾帶爬地躲到柱後,人人四處逃竄。
小皇帝驚地自龍椅上站起,卻無處可躲,隻能往侍衛身後藏。
秦獨氣勢駭人,目不旁視地盯着最前方的曹重,一步比一步更快地向其走去。
曹重體笨,本就逃跑不快。察覺事态不對時為時已晚,還未跑出兩步便被一腳踹翻在禦階上。
秦獨單手将人拎起,橫劍向前。
“秦獨你幹什麼!”曹重懼怕,手抖如篩:“你…你造反!”
秦獨此刻有種病态的狠厲,無情地冷笑一聲:“你指使曹纓殺我姐姐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會造反?”
此言一出,殿中各處倒吸冷氣。
曹重見事情暴露,即刻變得懇切:“不不不!跟我沒關系!是我妹妹她給太妃下藥的。”
“我我我…我還勸誡過。”他說着,回頭喊聲祈求:“陛下!陛下為老臣做主啊!”
秦獨覺着可笑,是時至今日竟還有人将希望寄托在那扶不起的小皇帝身上。
“陛下!救命陛下…”
呼喊聲中,他嘲諷搖頭。下一刻目色驟變,寒光閃過血噴數尺。
鐵刃摩擦骨頭的聲音代替了喊聲。
曹重的頭顱被他抓着頭發提在手裡,鮮血淅淅瀝瀝地滴在地上。
殿内死寂,連驚呼都被衆人捂在了嘴裡。
沒人敢出聲。
秦獨揚手,将曹重的腦袋仍在大殿中央,滾出一道刺目的血迹。
腳下的屍身還湧着大片的鮮血,還能依稀察覺其中的溫熱。
“禁軍!禁軍!”小皇帝腿軟,已經跪在地上,隻能高呼。
可禁軍卻也隻敢圍在殿外。
秦獨聞聲轉身,劍指小皇帝,眸子深邃張狂,警告道:“秦家開國元勳,太祖禦賜鐵券丹書。”
他提高了音量,震懾大殿:“小小皇兒,想殺本侯?”
小皇帝已然瑟瑟發抖,牙關顫栗。
這才是真的仗勢猖狂。
秦獨又問道:“呂伯晦呢?”
丞相都殺了,多殺一個太傅又如何。
殿内無人應答。
他猛地将劍指向最近的一個朝官,又問道:“呂伯晦呢?”
那朝官頓時吓得褲子濕了,蹬着腿往後退:“出出出去了!侯爺來之前便出去了。”
逃得到快。
秦獨嘲諷,加之一身鮮血浸染的長衣,格外懾人。
他一步一步走到大殿中央,揚聲道:“本侯在京城稍有差池,消息一日便能送抵北安軍各部。”
“各位且掂量好是曹重曹纓罪不容誅,還是還是本侯錯殺忠良。”
明晃晃的威脅。
因為他敢肯定,如果自己出了事,任滬一定會給段懷容送消息。
如今萬事俱備,他有無所顧忌地資本。
秦獨雖不知曉北安軍在淮南防禦昭德軍的消息,但殿内人人皆知。
他們都把北安軍當做最後一道防線。
沒人想北安軍這個時候倒戈,也沒人敢不信秦獨的話。
殿内靜默片刻,忽然有人迫不及待地揚聲喊道:“陛下!曹家兄妹權勢熏心、謀害太妃,合該死罪!”
秦獨聽得滿意,卻沒人繼續說,于是質問了一句:“其他人都死了麼?”
這一句,驚的在場之人汗毛聳立。
“陛下!曹重賣官鬻爵,結黨營私!此乃藐視天威的大罪!”吏部官員附和。
“陛下!曹重假做賬目,挪用款項!更貪民脂民膏……”
一石激起千重浪,人人争先恐後述曹重之罪。生怕晚了一步,便真的死了。
秦獨沒再聽那些罪狀,轉身信步出了大殿,留下身後的吵鬧。
今天天氣很好,上午的陽光的燦爛。每一處草木、地磚都被炙烤得發熱,人間暖意十足。
秦獨抱着秦玥瀾,一步一步走出後宮,走出後苑,走出長長的甬道。
秦玥瀾很瘦很輕,輕到抱着人不知不覺除了宮門。
宮外的陽光,比宮裡的更好些。毫不吝啬地鋪滿了秦玥瀾全身,将人映得明亮。
不葬皇陵,那便葬在秦家陵園。
秦獨低頭,眨眼時落下一顆淚。
“姐姐,出宮了。”
“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