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帳外的阿炎和小津同時感到驚愕,小津第一次從師傅的臉上看見那種事情脫離預期的表情。
将軍究竟是怎麼想的?怎麼會說出這樣傷人的話?
小津很為蘇先生感到不值,“師父。”他下意識輕聲喚阿炎,但阿炎回避了,隻說:“将軍為了阻止蘇先生以身犯險,北上這一路幾乎晝夜不停。”
“你不要單單為将軍賣慘,蘇先生為了支持糧草辎重順利抵達邊境,最近也披星戴月地忙碌不停。”小津不甘示弱:“若你們來時途徑過任意一家寂聲樓,就一定能明白蘇先生付出了多少。”
體面統一的門面、訓練得體的跑堂小厮、别具風味的菜品......從裡到外從上到下,看得見和看不見的,都離不開蘇更闌的統籌布局。
阿炎沒想到徒弟雖跟了蘇先生不久,但站隊竟站的毫不猶豫,“我也沒什麼好辯解的,總之将軍是為了蘇先生好。”
“可曾問過蘇先生願不願意接受這份口是心非的好意?”小津第一次對師父的見解表示質疑,而且質疑的鐵骨铮铮。
正當阿炎準備教訓小津時,蘇更闌從營帳内冷臉邁出,那眼神好比寒冬臘月裡冰涼的霜雪,看誰一眼就能把誰給凍住。他靜靜地看向阿炎,知道阿炎絕對不會吐露半點有用的信息,遂果斷放棄,“小津,陪我去寂聲樓。”
小津拱手說是,主仆倆人便一路生風地離開了軍營。
這一路上小津試圖為自家将軍辯解幾句,但每次都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被蘇更闌一個淩厲的眼神給逼回去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說他一定有苦衷對不對?讓我别跟他計較對不對?”蘇更闌平複心情,這會早已冷靜不少,“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厮在我跟前變臉如川譜,還真以為我輕易就被帶偏?”
“我說你家将軍好歹也算身經百戰,做一件事情之前好歹得謀篇布局一下吧?啊?”
“就算是想攆我走,也應該提前鋪墊一下,比方說上演一處娶妻納妾的大戲讓我死心、或者收幾個男官暖床故意讓我捉奸,結果呢?他就會個說狠話,說出來的狠話也就那樣,毫無攻擊性!毫無!”
小津默默苟在角落,一聲不吭,隻一味點頭表示贊同。
今日閉店修整,蘇更闌叉腰在寂聲樓内堂踱步,看見小津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便更來氣了,“你和那個姓萬的一樣豬腦子。”
“...?”無辜受牽連的小津瞪大雙眼,雖然不知所以,但為了哄蘇先生高興依然做低姿态,“先生...我可以是豬腦子,但我家将軍肯定不是,否則您怎麼可能看得上他呢?”
“......”蘇更闌忽然哽住。
小津一本正經地誇贊:“您内外兼修,在京城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名商,您還有一顆慈悲心,給聾啞人們謀生和體面生存的機會,是有口皆碑的大善人。
“而我家将軍就不同了,他雖然軍功卓著、威名赫赫、在戰場上經常讓敵人聞風喪膽,但他在民間的名聲可差了,和您根本就比不了。
“其實我們做下屬的心裡都明白,若非将軍生了一副儀表堂堂的好面孔,那絕對是配不上清風朗月般的您啊!”
蘇更闌好幾次想插嘴,卻都被小津誠摯的眼光給阻回來,擡起的手放下,又擡起,又放下,一腔怒火硬生生被甜言蜜語給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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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更闌大徹大悟:“我現在懂為什麼老蘇給公司制定下屬不能拍上司馬屁的制度了。”
小津聽不懂,但小津谄媚微笑。
蘇更闌指着他的鼻子,“你,我看你是徹底被甯謙給帶壞了。”
小津嘿嘿一笑,“先生消氣就好,罵我幾句我也高興。”
“诶,你這腰間挂着什麼?”蘇更闌注意力被轉移,“這是甯謙傍身常用的那根軟鞭?”
小津大大方方地取下來給看,“嗯,他托我師父帶來的。”
蘇更闌失笑,“怪不得你話那般多,原來是因為自己本身高興,所以樂意哄哄我。”
“那先生您現在高興點了?”小津又把鞭子收回去,動作十分小心謹慎。
“還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