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大廳。
會合帶來的激動情緒慢慢消退,雷明忽然想起了什麼,沉聲道:“你們怎麼會經過樂康路?原本計劃的路線是哪裡,為什麼會偏離?”
因為人手有限,每支救援隊都規定好了營救路線,做到盡可能覆蓋江市,也避免多支隊伍進入同一副本。
如果是協作副本還好,遇到像樂康小區這樣互相不知身份、甚至可能有競争關系的副本就容易出現不必要的傷亡。
聽到雷明這樣問,季白頓時有些愧赧。
因為這個問題牽扯到他的身份,聯想到一路上發生的事,季白一時竟不知該不該說,又或者說了會不會導緻這次合作失敗。
“雷隊長,我相信你,處于安全考慮,我希望你不要把接下來的話轉述給你的同伴。”季白說:“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有個組織,他們自稱引路人,曾在網絡上發布大量關于末日預言的帖子。”
雷明聽說過,因為葉顧問也曾提及過這個組織,言談中透露出幾分熟稔。他私下調查後發現,一個預言未來的組織和一個先知型顧問,二者之間似乎有種未知的關系。
“不知出于什麼原因,我成了該組織的目标,在末日降臨前的一個多星期裡,我一直在被各路人追殺,其中包括我的同事和鄰居。”
直到現在,季白回想起那段經曆仍心神俱疲,他用沒受傷的手抹了把臉,還細心避開了嘴唇上的血:“開始還是車禍花盆,我以為是意外,想借此機會回老家休息一段時間。可那些人一路追到江市,我于是報警,尋求官方的保護。”
季白頓了頓,沒再繼續說下去。
“救援隊本該從南豐路繞道回安置區,結果路上遇到了幾個出來求助的幸存者,在他們的指引下我們才來到樂康路,誤入這個副本。”
季白說:“但沒想到這幾個幸存者是那組織中的成員,故意把我們引到樂康小區的副本,在背地使壞,害死了許多無辜者。”
“原隊長田有為就是為了保護一個無辜的幸存者而死。”
雷明被這個信息震得好一會沒說話,他的異常引起了李貝的注意,在連連追問得不到回答時,李貝飛快上手抹去了雷明耳朵和嘴唇的血液。
“隊長!隊長你沒事吧?!”
雷明緩過神來,正想開口詢問季白那幾個組織成員的情況,發現其他人都緊張地盯着自己。
孟幼蘋問:“雷隊長你怎麼了,好久沒說話,是這個紅馬甲有問題嗎?”
“不,不是……”雷明想到季白的情況:“他們是意外進入這個副本的,人沒有問題。”
長臉男松了口氣:“那就好,那我們怎麼合作?”
雷明又從季白手中沾血點上耳朵嘴巴,含糊着問:“有什麼特征?如何辨别?”
季白搖頭:“無法辨别,我懷疑引路人組織有意識植入的能力,或是洗腦。我們試探的時候,這些人對于自己的人生經曆都能說的出來。”
他頓了頓,補充道:“有一點,這是我個人的感受,你可以參考一下:這些人做事有一定的預知性,就像……重生了。”
雷明再次沉默,回憶起進入副本時各人的反應,隻有一個人是尤為突兀的:經驗豐富、預知性、在對待副本和詭異上都表現出不在乎。
他轉移了話題:“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季白想了想,說:“身份。你知道,我因為被追殺的事對這個東西比較敏感。我感覺到在這個副本裡,無論是業主還是主理人,又或是流浪者,以及小區本身,都很在乎‘身份’。”
雷明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傳達的。”
季白作為紅方團隊代理人,在決定出來前就已經提前開了會總結線索,而雷明恰好也對己方線索了解得七七八八,而且他猜測寶萊在帶人進來前就已經有過溝通了。
于是兩人又交換了一些信息,很快就結束了此次會面。
在季白打算抹去血迹前,雷明攔住了他。
面對季白歪頭的疑惑,雷明遲疑片刻,飛快瞥了眼身後陷入讨論的幸存者,随即壓低聲音道:“也注意一下帶你進來的那個女生,她行事比較……無顧忌。”
雷明懷疑寶萊也是那個引路人組織的一員,但他得到的信息都來自眼前這個紅馬甲,信息的來源太單一很容易受到蒙騙。
他提這個醒已經是看在對方隊伍是李霖花帶隊的份上了。
李霖花應變能力強、任務經驗豐富,即使雷明不在江市也聽說過她的名字。領導派這樣的人去接一個疑似被邪教組織盯上的普通人,倒也說得過去。
前提是季白沒有騙他。
雷明的話說得快而低,季白不知有沒有聽清,沾在嘴唇上的血迹向一側微動,然後被他擦掉。
目送紅馬甲離開,雷明環顧一圈,見沒有寶萊的身影,無奈道:“不等她了,紅馬甲說希望我們兩方能夠合作,在保安工作上采用最低人數,其他人盡可能探索小區。你們怎麼想?”
“對方五個人,我們這八個人,這對我們不太公平吧……”
波浪卷慢吞吞地說:“而且你不是說他們五人中還有兩人是沒有行動力的嗎,門崗就算了,巡邏就都要我們來了。”
“嚴格來說你也算不上有行動力,等你死了我們也就七個人,再去掉寶萊就是六個。這麼看來也差不多。”長臉男嘴巴很毒。
波浪卷的臉色當即就黑了,爆發出先前沒有的速度,用尚且完好的左手給了長臉男狠狠一巴掌。
力道之大,看着長臉男飛快腫起的臉,波浪卷冷笑一聲:“别和我一個快死的人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