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别看我這樣,其實我挺保守的,還是比較喜歡線性流動的時間。”
7号看着在地上撿内衣内褲丢到衣簍裡的葉滿,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那句“确實看不出來”。
葉滿躺上床,想趁着還有一點時間眯一會,昨天晚上給她累壞了,今天又是一天的考試,身體上的疲憊實在是擋不住的。
7号如今已經很識相了,見葉滿躺倒立刻問道:“需要為您存檔嗎?”
大床上的女孩向右側躺着,小心不壓到傷口,迷迷糊糊地應了一句,“不用,等下記得叫醒我。”
下一秒就隻剩均勻的呼吸聲。
“……睡吧。”
葉滿跟蘭聯幫在連安郊區承建的主題樂園動工時有人鬧事,她昨晚就是跟那幫人的老大喝茶去了。
混亂之中她被人刺中,索性傷口不算深,也沒有真正傷到内髒,隻是劃開了皮肉看着有些可怕。
女孩的呼吸一聲聲響在耳邊。
7号若是有歎氣這個功能,此刻必定想長歎一口。
太拼命了些,也不知道是什麼讓她這麼害怕。
------
“小小姐,你去醫院吧,不然你這就是在要我的命啊。”
陳凱元哭嚎着給葉滿換着傷藥。
他看着這傷口都覺得疼,真不知道這個才十幾歲的小姑娘怎麼可以做到如此面不改色。
“……您要不出門左轉直接去紅葉堂跟我大奶奶嚷?”葉滿無奈地掏了掏耳朵。
她一邊将自己的衣擺擡起方便陳凱元換藥,一邊順口囑咐,“垃圾都帶出小橋園再扔,别讓人看見。”
陳凱元抽噎着點頭。
感受到粘連的紗布被陳凱元從皮肉上扯開,葉滿微微蹙眉,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面前這個年近三十的男人。
要說這小子也是有意思得很,嘴上嚎得歡,手卻一直穩穩當當的,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害怕還是不害怕。
陳凱元将葉滿換下來的東西都用塑料袋一點點包好,連着新買的藥品一起放進自己随身的公文包裡,邊收拾邊小聲說道:“小小姐,雖然我知道我不該多嘴你的事情,但是我還背着三十年的房貸呢,你不保重身體我到時候會被房貸壓死的,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
葉滿長出口氣,并不答話。
見狀,男人癟着嘴,想了想又繼續說道:“而且雲陽他出國之前特意來拜托過我的,要我照顧好小小姐,你這樣我怎麼敢面對他啊……”
葉滿坐回座位把玩着桌上的茶杯内心失笑,這兩個小子倒是關系好。
“他哪裡能知道這麼多,瞞着就是了。”葉滿不以為然。
“……你,這是陷我于不義!您知道我昨天晚上接到雲陽少爺的電話有多心虛嗎,我都不敢跟他多說,隻能裝作困了……”
“自古忠義兩難全……好了好了,别哭喪着臉了,發獎金行吧。”葉滿摸摸鼻子有些心虛,企圖用金錢逃避指控。畢竟她确實答應過葉雲陽不做危險的事情了,這事怎麼說都是她的不對。
聞言陳凱元卻難得斂了笑,有些嚴肅地道:“不帶這樣的,小小姐,我們都是真的關心你。”
“知道您是做大事的人,可我們也希望你能健康平安。”
“……知道了。”葉滿幾不可見的歎氣,拿起新的茶盞給陳凱元倒了杯,送到高她一截的男人面前,“我錯了,這杯茶給凱元哥你賠罪,下次我會注意的。”
葉滿也無奈,她知道自己若是有什麼意外都能夠重新讀檔,不會真的危及性命,所以有時候做事激進了一些,不太把個人安危放在考慮範圍内。
但的确,在外人眼裡,這個傷若是再偏幾寸就可能會要了她的命,他們自然擔心。
陳凱元不情不願地接過喝了,小聲地嘟囔道:“……還想有下次……”
葉滿隻當沒聽見。
陳凱元對此也心知肚明,沒有人能阻擋這個小小姐作死的步伐,她總是堅定無畏地前行,以至于這份堅定無畏都帶了一絲神性。
凡人能阻止神明嗎?
陳凱元也坐下,道:“……您不能讓榮老闆那邊再派個能管事的人來嗎?”
“他派了,但你也知道他最近在跟海外的黑手黨做生意切割,那也是一場血戰。而我,反正人在連安,就想着去幫忙看看,畢竟我們這邊也在這個工程上下了血本的……”
“這除了是蘭聯在全國範圍内的戰略布局,也是我們在國内市場的第一筆重大投資,我得确認這次項目能夠順利進行。”
陳凱元瞅她的側腰一眼,問道:“這就是順利進行?”
葉滿平視前方,抿了一口茶水,知道陳凱元意有所指。
“強龍不壓地頭蛇。放心吧,這隻是戰略讓步。”
而且她沒說的是,捅她的那個人大概率已經入土了。
她又抿了口茶。
“蘭聯幫……不,現在該叫南聯建工了,自從榮欣德吞并整合好日縣和項原建設的舊盤,他現在的野心已經遠不止于南部那一畝三分地了。”
葉滿放下茶杯看着陳凱元正經解釋道:“這個項目會是它這幾年的重中之重。西奧爾主題樂園是西奧爾公司第一次在海外試水,所以給了我們很大的權力和利益,但風險也要自己承擔。如果不能順利開工,那每天每天都在燒錢,這些錢裡也有我們Meet的投資……”
最後葉滿話鋒一轉,笑着對他說道:“所以為了你的工資和獎金,你就原諒我吧。”
陳凱元不是不知道這其中關竅,畢竟自四年前起,除了華葉的那份工資,他還一直挂在葉滿的Meet資本領雙份薪水,于是他隻得說道:“您也别太累了,至少這幾天就好好養傷吧。”
葉滿點頭。
“還有什麼需要拿的嗎?沒有的話那我現在就送您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