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葉滿聽完這話也并沒有跟他打招呼，而是轉過頭扯着葉卿月道：“奶奶在幹什麼？我也要玩。”

葉英泓震驚，長這麼大他還沒被人這樣無視過。

可是葉卿月也不說女孩，隻是無奈地将葉滿抱着站在椅子上，給葉滿拿起筆，笑着說道：“大奶奶教你畫頭上的花好不好？去，拿顔料來，再去折一支海棠。”

仆人領命。

葉英泓拳頭攥緊，葉家人都知道姑奶奶偏寵這個家裡最小的孩子，可是他沒想到居然偏心到這個地步。

像是突然發現葉英泓還站在一旁，葉卿月淡淡地道：“英泓，你等會也留下來吃飯吧，不用你磨墨了，去園子裡玩吧。”

他低頭應是。

順着池邊離開紅葉堂，那頭的歡聲笑語還飄到他耳朵裡。

“我不要畫這個花，我想畫紅葉。”

“好好好，以後整個紅葉堂的紅葉都是小滿的，現在隻有海棠花，我們先畫海棠花好嗎？”

葉英泓咬牙。

水榭内。

葉卿月握住葉滿的手教她如何運筆，如何點花瓣，不多時，一朵活靈活現的海棠花便躍然紙上，然後放手，讓葉滿自己畫一個。

沒想到葉滿虛空運了兩筆，竟一下子融會貫通，落筆在紙上，立刻也畫出了一朵相仿的來。唯一不同的是她畫的那朵還是将開未開的狀态。

葉卿月看了不住誇贊，幾筆就将兩朵花連在一個枝頭上，又點綴了幾片綠葉。她拿起畫看了看，遞給一旁的人，說道：“去，給我把這畫裱好，等會挂在紅葉堂的正廳牆上。”

葉滿無所謂，畫完就隻是一個勁吃着邊上的果子。

前世到了後頭她都完全不碰毛筆了，今天握筆才發現技藝居然完全沒有生疏，倒叫她懷念起跟葉卿月一起住在園子裡的日子的了。她的書法和繪畫都是葉卿月手把手教的，以至于她有一手旁人看來實在驚異的好字。

她這樣沒有定性的人能練得這樣的好字，無外乎是小時候被葉卿月哄着求着練成的。

“小滿。”看着把嘴巴塞成倉鼠一樣的，葉卿月問道：“你要田姨去給你辦手續收養那個男孩，是為什麼？”

葉滿最喜歡紅葉堂的點心，她跟葉卿月的口味相似，都喜歡鹹口的或者沒那麼甜的東西。她回葉卿月的話時都沒把口裡的東西咽下去，還是包在嘴裡含糊着道：“……想要一個哥哥。”

葉卿月從不糾正她“食不言”，任她吃起東西來沒個樣子，端起桌上的茶盞來吹了吹，遞給葉滿要她喝一口免得噎着。

“小滿是家裡最小的孩子，有這麼多哥哥姐姐還不夠嗎？”

葉滿接過茶水，這碗茶晾涼得剛剛好。她喝了一口，将嘴裡的食物吞下，大聲地反駁道：“不要，他們都不隻是我的哥哥姐姐，我要一個隻屬于我自己的哥哥。”

葉卿月沒再說什麼，隻是摸摸葉滿的辮子。

這是葉滿一早想好的說辭。

關于她的動向田真儀一定會全部一五一十地報告給葉卿月，但她們二人對于彼此之間的相處模式卻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田真儀不是個喜歡多嘴的人，她深谙多說多錯的道理，是以從沒想過在葉卿月面前提醒她葉滿非同于一般孩子的異樣。

況且葉卿月未必不知道葉滿的奇怪之處，一直放任便可見問題所在。

“那小滿想不想去見見自己的新哥哥？”葉卿月問道。

葉滿聞言挑眉，她還以為今天見不到葉雲陽了呢。

“要！”葉滿立刻跳下椅子。

“他現在就住在竹君館，你去吧。”

是葉滿爺爺奶奶住的那個院子。

正要跟着傭人離開，葉滿又突然頓住，想了想回頭把桌上沒吃完的點心連着碟子端在手裡，對着葉卿月飛吻了一個然後跑走了。

這孩子……

葉卿月搖頭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