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悠南挑了一下眉,拍拍他的背,說:“你這樣,用前刃站立。”
林随安按他說的去做,結果一個重心不穩,直接摔進了徐悠南懷裡。
林随安扶着徐悠南的肩膀重新站好,皺着眉頭,“我覺得這樣不對。”
徐悠南低低地笑了兩聲,手還扶着林随安的腰,“确實不對,膝蓋彎一下。”
林随安聚精會神,慢慢一點點滑,因為太過緊張沒過一會就感覺腿又累又酸,徐悠南扶他到一邊坐下,
“你在這坐着,我滑給你看。”
徐悠南回去拿裝備了,林随安就坐在綠烏龜上百無聊賴地等着。
過了一會,他遠遠的就看見一個人呈s形快速的滑下來,林随安撐着自己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那人飛速滑下來後又圍着他繞了一圈,帶起強勁的風,林随安的視線一直跟随着他。
忽然那人一個急停激起一層雪霧,雪花紛紛揚揚飄起又落下,引得周圍傳來幾聲驚呼。
但從林随安的視角看過去,他就像要摔倒了一樣,林随安趕緊上前要去扶他,卻見那人反手一繞,對着他舉起了手,他的手裡握着一個絲絨盒子。
林随安的動作維持着要去扶他的動作愣在原地,就呆呆的站着,他的護目鏡還沒有摘下,護目鏡下的眼睛微微睜大。
徐悠南的整張臉都被遮擋住,林随安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見徐悠南打開了那個絲絨盒子,裡面靜靜的躺着兩枚素環。
素環泛着淡淡的銀光,光滑圓潤,中間雕刻出一座雪山圖案,旁邊刻了小小的品牌的logo,内圈印着一圈小字。
徐悠南站了起來,摘下面罩,湊近低頭看去他,“喜歡嗎?”
林随安看看戒指又看看徐悠南,語無倫次的說:“這是……”
“你的生日禮物。”
林随安小心翼翼的接過,看見了戒指内圈的小字,他自己辨别了一下,但還是認不出來,他問:“這裡面…刻的是什麼啊?”
“你和我的名字。”徐悠南也跟着他去看,“讓他們的工作人員設計的。”
徐悠南拿起其中一枚,又牽起他的左手,摘掉手套,“我幫你戴上。”
戒指穩穩當當的套進了他的無名指,十分貼合,林随安舉起自己的手看了看,說:“好合适。”
徐悠南又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手指上摩挲了一下,目光停留在那枚戒指上,“牽過這麼多次了,肯定合适。”
林随安拿起另一枚戒指,對着徐悠南張開手掌,“伸手。”
徐悠南笑了笑,把手放到他手心裡,看着他給自己帶好戒指,笑意越來越深,幾乎要溢出來。
開學後照常進行了一次考試,考試成績出來之後重新分配了座位,這回楊沫總算聽取衆議,讓大家根據排名自行選擇座位了。
林随安選在了他們一開始的位置,徐悠南緊随其後把名字填在了他的旁邊。
午休時趁大家都在休息,徐悠南和林随安去便利店買了杯咖啡,坐在空無一人的長廊裡。
從背後看過去兩個人都坐的闆正,沒有絲毫的的觸碰或靠近,可在走近一些就能看見在層疊的枝桠下有兩隻手輕輕地搭在了一起。
回去的時候正好碰見汪不言從門裡走出來,看見他們時他臉上的表情從古怪變為輕蔑隻在一瞬,可他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就是這樣的态度讓林随安倍感不安,當他轉頭想從徐悠南汲取一些安全感時,卻發現徐悠南也在微微皺眉。
直到有一天,最後一節課時徐悠南跟着遊泳社的人去高一招新,直到放學了也沒有回來,林唯野收拾好書包來找他,說:“他還沒結束呢,讓咱們先走。”
林随安思索了一下,又看看班門口,說:“你和方淮先走吧,我等一等他。”
林唯野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說什麼,轉身就出門找方淮去了。
班裡面的人很快就走空了,林随安随手翻出來一本習題,寫了幾道之後感覺到前方有悉悉索索的聲音,當他擡起頭時,汪不言正站在前方不遠處,眼神帶着戲谑,語氣惡意至極:“怎麼?等你男朋友呢?”
林随安瞬間睜大雙眼,這一句話炸得他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
汪不言踢了下一旁的凳子,跟他說:“跟我來。”
林随安腳步輕浮,連自己怎麼站起來跟着他走到天台的都不清楚,稍微回神的時候隻能感覺到自己渾身都在微微發抖,心髒跳動的聲音炸得他耳朵生疼。
他想說些什麼,冷風卻灌進他的喉嚨,讓他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你想幹什麼?”
冷風把這一句傳遞到汪不言耳邊,汪不言站得随意,話也随意,“說實話,我沒想幹什麼啊。”
汪不言輕笑了一下,說:“就是,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是個同性戀啊?”
林随安閉了閉眼,汪不言看他這樣心情更加輕松了,“别這副表情,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嗎?”
林随安睜開眼,抿緊嘴冷冷的看過去。
“聖誕節那天,我看見你倆接吻了。”汪不言如實回答,朝他走進幾步,無不惡意地說:“惡不惡心啊?”
林随安握緊了拳頭,強壓下心裡交雜的各種情緒,一字一句的說:“閉嘴,他不惡心。”
汪不言皺了皺眉,“我罵的是你,你護他幹什麼?”
“神經病。”汪不言啐了一聲,“你他媽是個戀愛腦啊?”
林随安任他罵了這麼久,耐心已經告急,正想拽住汪不言直接威脅他不準說出去的時候,汪不言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來手機,在手機屏幕上戳戳點點。
林随安:“?”
幾秒後,汪不言把手機屏幕朝向他,林随安看見屏幕上的那張照片,感覺全身血液都流盡了一樣僵硬。
照片上正是聖誕那天他借着徐悠南的圍巾和他接吻的畫面。
汪不言沒有說謊,他真的看見了。
他不光看見了,還拍下來了。
汪不言看他還愣着,又對他晃晃手機,“喂,傻了?”
林随安艱難的吞咽了一下,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麼。
結果下一秒他就聽到——
“快拿去删掉,髒了我的手機。”
什麼?删掉?
林随安眼睛又瞪大了,這一刻他感覺自己有些聽不懂人話了。
他目光迷茫的看了眼汪不言,好像是在确認面前的這個汪不言是不是别人假扮的又或者是自己憂思過慮,這一切都隻是自己的一場夢?
但他還是按照汪不言說的接過手機按下了删除鍵。
汪不言受不了他這副墨迹樣了,看他删了就立刻把手機拿過來,利索的把最近删除也清理了。
“看好了,沒有備份。”汪不言對着他展示,“将來要是……可跟我沒關系哈,我提前說好。”
林随安還在巨大的刺激下緩不過神,隻呆呆地語無倫次:“你…你…為什麼……?”
汪不言癟了癟嘴,“同樣的虧我可不會吃第二次。”
“而且我就是想罵你而已,罵你幾句算是便宜你了,要不是你我也不會……算了,剛才罵了,完了。”說完他又有些懊惱,“嘶,嗎的,是不是罵得太輕了。”
汪不言揉揉頭發,“快滾。”随後越過他徑直走下了樓梯。
等林随安回到班裡的時候,班裡已經空無一人,隻有徐悠南站在門口等他,臉上有些擔憂和着急。
“你剛才和汪不言待在一塊?”
林随安眨眨眼,“你見到他了?”
“嗯。”徐悠南表情十分厭惡,“他剛走,說他剛才和你在一起。”
林随安歎了口氣,說:“他知道,我們在一起了。”
徐悠南慢慢站直了身體。
林随安繼續說:“我們聖誕節那天……他看見了。”
“還拍了照片。”
徐悠南握緊了拳頭,下颌緊繃着,轉身就想往汪不言離開的方向跑去。
又被林随安握住手腕拉回來。
“他讓我把照片删掉了。”
徐悠南也愣住了,不敢相信一般,問:“什麼?”
“真的。”
“那他…”徐悠南眉頭緊皺,“他會這麼好心?”
肯定不會這麼簡單。
林随安心跳慢慢平穩下來,他呼出一口氣,“罵了我幾句而已。”
徐悠南低罵了一句,提腳又想往汪不言離開的方向走去。
“好了好了。”林随安又把他拽回來,“就這樣吧。”
林随安托起徐悠南緊握的拳頭,動作輕柔地把他的手指掰開來,又摸了摸他的手心。
“我都不氣,你就不要氣了。”
看徐悠南還皺着眉頭,林随安微微墊腳,去撫他的眉心,“不要皺眉。”
徐悠南感覺心髒被撓了一下,忍不住想去摟他,卻被林随安一把推開。
徐悠南被推得一愣,林随安卻一臉嚴肅地說:“門口有監控。”
徐悠南:“……”
因為林随安和徐悠南去晚了一些,晚上結束的時間也推遲了一些,比平時幾乎要晚了一個小時,徐悠南依舊想和往常一樣送林随安回家,但被林随安非常嚴肅的拒絕了,掙紮了一路最後還是目送林随安走出了地鐵門。
林随安裹緊圍巾往家走,道路兩旁的景色沒有任何變化,隻是這一回是他獨自走過了這段路。
在離家還有幾百米時,林随安看見家裡的燈是亮着的,他本以為是程昱臨,畢竟他前不久就說過自己要回來一趟。
可當他走到客廳時,看見林婉書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手裡拿着一本書在看。
林婉書聽到動靜擡起頭,林随安就站在客廳門口,和她安靜的對視。
“媽媽。”
林婉書點點頭,合上手裡的書,放到一旁,說:“你哥說,你上周去滑雪了。”
是陳述的語氣,并不是問話。
林随安點點頭,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
“為什麼。”林婉書看着他,目光平靜卻帶着壓迫,“滑雪那麼危險,一個不小心就會出事!”
林随安垂下眼,“不會出事的。”
林婉書的眉頭緊緊攥在一起,“什麼不會出事,你怎麼知道意外什麼時候會發生!”
林随安慢慢握緊拳頭,又感受到戒指的被撐擠的感覺,稍微定了定心神,慢慢松開拳頭,“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林婉書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正欲再說,林随安又忽然開口了。
“滑雪是臨時起意,因為我的朋友們來找我了,”林随安語氣淡淡的,“那天是我的生日,我隻是想開開心心的度過。”
林婉書愣住了,嘴唇顫抖着想說什麼卻哽咽在喉頭,說不出一句話,隻能眼睜睜看着林随安轉身離開。
她起身欲追,最後還是虛脫了一樣坐回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