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愈發冷了，說話時口中不斷吐出白氣，臉頰和鼻尖凍得發紅，腳步匆匆而過，咖啡廳門口的鈴铛叮當作響，投入了溫暖的懷抱。

林随安走在徐悠南前面，習慣性坐到了自己往常坐的位置，也就是方淮的旁邊。

徐悠南看他坐下，在他身旁停住腳步，低頭看着他。

林随安也擡頭看着他，不明所以。

徐悠南很輕微的撇撇嘴，林随安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站了起來，跟着徐悠南走到了對面的位置。

方淮：“？”

尚予歸和林唯野緊随其後，愣了一下，因為他們坐的兩個沙發一個長一些，可以坐三個人，往常都是林随安和尚予歸方淮三個人坐在一邊，徐悠南和林唯野坐在一邊。

方淮：“幹嘛突然換位置？”

徐悠南給林随安讓開，讓他坐到裡面，扭頭平淡的說：“這邊視野比較好。”

尚予歸低垂下眼，沒有任何異議的坐到了方淮旁邊，林唯野瞅了眼周圍：“我怎麼不覺得？”

林随安握住圍巾的邊緣，遮了下臉，就聽徐悠南說：“你不會觀察。”

林唯野翻了個白眼，脫掉最外層的羽絨服，喝了一口手邊的熱可可。

盡管有玻璃的遮擋，店内也播放着平緩的音樂，外面的風聲依舊呼呼作響，自入冬以後，他們晚上在外待的時間也變短了，基本上隻一個小時左右就各自回家了。

和另外三人揮手告别後，林随安和徐悠南慢慢往地鐵的方向走。

地面上覆蓋着一層薄雪，踩上去嘎吱作響，林随安下半張臉縮在圍巾裡，手也揣進口袋裡。

就這麼走了一會，一陣冷風吹過，圍巾的絨毛掃到了他的鼻尖，他伸手摸了一下，就在此時，一隻略帶冰涼的手覆上了他的手背，慢慢收緊，随後調轉方向，和他十指相扣。

林随安愣愣的任他牽着，兩隻緊緊相握的手垂下去，輕微的晃蕩。

林随安緩慢地朝徐悠南靠近一步，兩人挨得更緊了，胳膊交疊在一起，感受着對方的存在。

徐悠南舉起緊握在一起的手，對着林随安的手背搓了搓，問道：“冷嗎？”

林随安擡頭看他，忍不住抽了下手，耳朵有些發紅，他又低下頭，說：“不冷。”

這一抽的動作很輕，當然沒抽出來，徐悠南順勢将他的手牽進自己的口袋裡。

一路上都是這樣，徐悠南從沒有放開他的手，有些時候林随安覺得不好想把手抽回來，卻被徐悠南緊緊握着，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問他怎麼了。

林随安看他臉上那無辜的表情，也就任他牽着了，在隐藏一切的布料中微微收緊了手指。

等地鐵提示音響起，林随安站起來，與他緊緊相握的手也松開了，林随安回頭和他道别，卻見徐悠南坐直了起身體，掂了一下背上的書包，對着他微笑：“走吧。”

林随安捏了捏他的手指。對他點點頭，往地鐵門外走，等走出門外，等了幾秒，他習慣性地回頭看一眼。

可這一回，徐悠南沒有坐在透明門的另一邊，而是站在他的身後，就這樣看着他，眼裡帶着笑意。

“原來你每次都會回頭看我啊。”徐悠南像是故意逗他，又朝他走近一步，貼近他，“我還以為是我自作多情呢。”

林随安眯了眯眼，他不相信徐悠南是現在才發現他會回頭的，知道他是故意調侃自己，也笑了一下，“是有點自作多情了，我怕下錯站。”

說着，他伸出一個手指戳了一下徐悠南的肩頭，“你下錯站了。”

徐悠南握住他的手指，低頭笑了一下，又牽起他的手，湊近他拉着他往前走，“沒下錯，就是你這一站。”

徐悠南側頭看他，地鐵裡的光照在他臉上，一切的都清晰可見，包括他眼裡的溫柔與眷戀。

他的嘴角沒有揚起，可臉上的神色卻是鮮活動人，讓人感覺他就在笑。

林随安盯着他顔色很淡的唇看了一會，不自在的移開了目光，下巴埋進圍巾裡，悶悶的聲音，“哦。”

“哦。”徐悠南學他的語氣，但多帶了點戲谑。

林随安擡眼皺眉看他，徐悠南伸手撫了撫他的眉頭，“都皺成八字眉了。”

林随安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哪有。”

“對了。”林随安頓了一下，神情有些憂色，臉上的色彩仿佛突然就淡了下來，“今天放學的時候我碰見汪不言了。”

徐悠南皺了皺眉，握緊了他的手，問道：“怎麼了？”

“他說，我很惡心。”說到這裡，林随安突然停下腳步，擡頭看着徐悠南。

徐悠南也停下了腳步，眉間瞬間爬上了一股戾氣，冷冷的說：“他想幹什麼。”

林随安隻說：“我有些擔心。”

擔心什麼不言而喻，林随安早已習慣了汪不言的冷眼相對，但這是汪不言第一次對他滿懷惡意地說出惡心這個詞，也許是本就心虛，又覺得不會這麼巧合，控制不住的多想。

徐悠南定定地看着他，說：“不要多想，好嗎？”

如果當時他在，這一拳鐵定是要落在汪不言臉上的。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徐悠南說着輕輕抱住了他，“我們又沒做錯什麼，會沒事的。”

會沒事的。

真的嗎？

林随安閉了閉眼，忍不住想到林婉書。

林随安緩緩擡手，回抱住他，臉深深埋進他的懷裡，呼吸間都是清涼的薄荷味道，讓他的心慢慢安定下來。

“哎，随安！”林唯野一把抓拽過林随安，帶着他就往班門外走，還回頭瞅了一眼，生怕正睡着的徐悠南醒過來。

“怎麼了？”林随安一頭霧水。

林唯野拉着他走到露台，靠着欄杆，跟他說：“你知不知道，徐悠南生日就要到了！”

林随安愣了一下，他還不知道徐悠南生日是什麼時候，“就要到了？什麼時候？”

“這周六啊。”林唯野興緻勃勃，“我在想，咱們要不要給他辦個生日派對！”

“可以。”林随安思考了一下，“怎麼辦？”

林唯野擺擺手，笑道：“好辦，我打算定咱這最有名的那家連鎖餐廳，到時候咱們買點東西過去收拾一下，在準備準備生日禮物。”

林随安點點頭，思緒回到生日禮物上，他長這麼大很少給人送生日禮物，隻有程昱臨生日時會給他買一些物品。

上一次精心準備生日禮物時還是他很小的時候，他給林婉書和程彥清親手畫的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