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保健操的音樂停止了,教室門被推開,學生魚貫而出,向操場中央聚集。
依舊是不變的隊伍,不變的位置,不變的廣播體操。
唯一不同的是在廣播體操結束後,各班的體育委員和播音社成員被叫到了台前,剩下的人解散自由活動。
操場上人頭攢動,徐悠南和方淮在離主席台不遠的地方等林随安和林唯野。
過了大概十分鐘,林唯野才搭着林随安的肩往這邊走,林随安看上去很平靜,倒是林唯野,從老遠就看見他揚着個笑臉。
“什麼事啊?”方淮看他這樣就知道有好事發生。
林唯野卻偏要賣個關子:“你猜。”
徐悠南聽後直接去問林随安,方淮也一巴掌拍掉林唯野搭在林随安肩膀上的那隻手,換自己搭上。
“哎你們!”
林随安如實回答:“要開運動會了。”
“不是說今年不開嗎?”
林随安聳聳肩:“可能又想開了。”
徐悠南想了一下,問:“你是主持人嗎?”
林随安愣了一下說:“我不是。”
林唯野繞到徐悠南旁邊,撞了一下他肩膀,“想什麼呢,小随當然要和咱們一起跑接力啦。”
林随安懵了。
運動會需要的四個主持人人選還沒有定,林随安拒絕的原因也很簡單,他不喜歡同時被很多人注視着,會怯場。
但運動會的項目他也不是很感興趣,要麼不擅長要麼太累剛才被叫到台前的時候,一說運動會林唯野就問他覺得哪個項目比較好,他想了想說四百米接力吧。
因為不會很累。
結果林唯野以為他是想參加四百米接力了。
算了,跑就跑吧。
結果方淮拒絕道:“啊?短跑我跑不快,會拖你們後腿的。”
但緊接着,他又說:“我可以報個長跑。”
“行,先回班,我統計下誰想參加運動會。”
運動會對于每個班來說,最難的就是尋找參賽的人員,大部分學生隻想趁着運動會的時間好好休息或者痛快的玩一場,并不想參加什麼項目,尤其是一些很累的項目。
即便徐悠南在林唯野脅迫下多報了一個400米短跑,他自己也多報了一個跳遠,一直統計到中午休息也沒找到幾個願意參加的。
林唯野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這張沒統計完全的名單扔體育老師辦公室去了。
結果就是下午的時候林唯野被體育老師扁了一頓後又被拽着一起統計人選了。
方淮看林唯野蔫了吧唧有點于心不忍,也跟着一起去勸了。
人多會顯得很亂,況且這事本來亂,徐悠南和林随安就沒有一起湊過去,找了塊陰涼地坐了一會又覺得口渴,跑去自助販賣機前買水。
一口冰水下肚,壓下了身體裡的燥熱,算着時間快下課了,正準備往回走的時候,林随安聽見有人叫他。
徐悠南也跟着回頭,看見是一個紮着馬尾的女生,他認出她就是上次在操場和林随安打招呼的那個女生。
林随安也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和徐悠南對視一眼,跟着沈榆走得稍遠一些,來到一片樹蔭底下。
“汪不言轉來業林了。”沈榆說出這句話時非常平靜。
林随安想了一下,問:“你見過他了?”
沈榆點點頭,“就在今天上午的大課間,我碰見他了,他和我道歉了。”
林随安愣住了,他抿了抿嘴,又問:“你會原諒他嗎?”
沈榆沒有直接回答,反而說:“原不原諒又有什麼意義,至少我知道他現在不會再傷害我了。”
林随安看向沈榆,沈榆也坦蕩地和他對視:“這就足夠了不是嗎?”
傷害是不可逆的,遲來的道歉沒有意義。
但也許可以撫平内心的一點褶皺。
“他現在和你在一個班,他有對你做什麼嗎?
林随安說:“沒有。”
沈榆點點頭,她和林随安本來是并肩站着的,這時她轉過來面對着林随安,微微擡着頭,十分鄭重的對他說:“謝謝你。”
她笑得很明媚,“真的,謝謝你願意幫我。”
林随安沒想到她會突然對自己道謝,被吓了一跳,正想對她說不用,就又聽見她對自己道歉。
“也很抱歉當時因為我和他的事影響到你。”
林随安皺了皺眉,歎了口氣輕聲說:“是汪不言的錯,和你沒關系。”
一陣風吹來,吹過沈榆的發絲。
沈榆将吹亂的發絲别到耳後,“我明白。”
垂哨聲響起,沈榆笑着和他道别,她走出樹蔭,陽光照在她身上十分耀眼,微風吹動她的衣衫,發絲也随風揚起,她身後的影子拉出長長一道,跟随她一起走進熱鬧的人群中。
幸好,她沒有被困在那段痛苦的回憶中,而是勇敢的向前走。
林随安回頭看,徐悠南還在原來的位置等他,他也轉身朝他走過去。
徐悠南看他帶着笑意走過來,看了一眼沈榆離開的方向,“這麼開心。”
林随安點點頭,“剛才回頭看見你,突然覺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