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先生們，所以你們兩個在讨論什麼呢？”

金妮臉上挂着微妙的笑容，目光掃過這兩個人。

“沒什麼。”

哈利迅速地回答，他的視線不得不從奧菲利亞臉上移開——因為他剛剛注意到赫敏和金妮都在用一種奇異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感覺有些不自在。

而羅恩歎了一口氣，搖搖頭，

“在說舞伴的事情，我可不想最後和巨怪一起跳舞——”

他随口抱怨道，但是這句完全不經意的話卻激怒了赫敏，她惡狠狠地瞪着羅恩，

“抱歉，什麼，羅恩，你是說——巨怪？”

“噢，當然，如果最後剩下來的話——你知道的，我甯可一個人去舞會，也不願意邀請，嗯，比如愛洛依絲·米德根？”

他随意地說了個名字，擡眼看着赫敏，顯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麼生氣。事實上，他隻覺得自從聖誕舞會的消息傳出以後，赫敏似乎就格外暴躁、容易生氣，一開始他還以為那是因為沒有人邀請她的關系。

“她可是個非常友善的姑娘，而且她臉上的粉刺已經好多了！”

“但她的鼻子也有點歪。”

羅恩聳了聳肩膀。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赫敏冷笑着，

“怪不得，你遲遲不邀請姑娘們跳舞，是因為覺得她們不夠好看。你就是想在可能願意接受你的姑娘們裡面選一個最漂亮的是嗎？”

“我可沒這麼說，赫敏。找不到舞伴是有些丢臉，但是，如果這樣，似乎更丢臉——大家會覺得你們彼此是被剩下來将就着湊合的。”

赫敏怒氣沖沖了一個人走掉了，決計不再和羅恩多說一句話，徑自往通往女生寝室的樓梯大步走去。

哈利他們三個看着這兩個人你來我往、莫名充滿火藥味的對話突兀地結束。奧菲利亞和金妮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遲疑地開口，

“所以，羅恩，你真的不知道赫敏為什麼會生氣嗎？”

羅恩看起來也很無辜，隻是默默地搖了搖頭。

“你覺得赫敏怎麼樣？我是說，你眼裡，她是個什麼樣的姑娘？”

奧菲利亞試探着，繼續問。

“非常聰明、非常優秀的姑娘。”

他毫不猶豫脫口而出，但是顯然也很奇怪為什麼奧菲利亞突然問他這個，滿臉的疑惑。

奧菲利亞皺着眉頭，又接着問，

“那麼，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

羅恩忸怩了一下，一邊說一邊看奧菲利亞的臉色，确認她不會生氣，

“噢，當然，你是很漂亮的，毫無疑問......如果你的脾氣能再好一點的話......”

奧菲利亞幹脆地給了羅恩一個白眼，拉上金妮也轉頭往女生寝室走，丢下了一句話，

“羅恩·韋斯萊，你沒救了！”

“原來我才是那個傻瓜。”

赫敏呆呆地坐在寝室的四柱床上，自嘲地笑了笑，翻身躺下，拿枕頭蓋住了自己的腦袋。

拉文德和帕瓦蒂剛剛還靠在一起說笑着，看到赫敏這樣，不由地停了下來。她們兩個來回打量着赫敏和奧菲利亞，給了奧菲利亞一個疑惑不解的眼神。

奧菲利亞隻能搖搖頭，這可真是一言難盡。

她歎了一口氣。

即将到來的聖誕節和聖誕舞會讓整個霍格沃茨校園裡一片人心浮動。哪裡都能看到三三兩兩說笑的男女學生。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頓的學生們也融入了其中，穿着不同學校制服的學生們交錯其間，其樂融融的樣子。

學校裡不斷傳揚着各路小道消息，比如鄧布利多教授從三把掃帚的老闆娘那裡買了八百桶蜂蜜酒，或是他邀請了古怪姐妹組合。這種躁動甚至帶進了課堂裡，弗立維教授看到同學們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很好心地放了他們一節課，允許他們在周三的魔咒課上做遊戲。他則把時間花在和哈利聊天上，談論他第一場比賽那個精彩至極的超遠距離召喚咒。

随着聖誕節臨近，霍格沃茨被一心一意要給兩所外國學校的客人留下深刻的好印象的師生們裝點一新，整座城堡前所未有的隆重和漂亮。大理石樓梯的扶手上挂着不會融化的、造型各異的冰柱，禮堂裡擺放的十二棵聖誕樹上則挂滿了各種閃閃發光的、有趣又好看的小玩意，從亮晶晶的冬青果，到不停鳴叫着的、活的金色貓頭鷹，還有晶瑩剔透的雪花，象征着四個學院的、各種顔色的大朵拉花。甚至走廊上的盔甲都被施了魔法，隻要有人經過，就會大聲唱聖誕頌歌。金妮一次經過的時候被吓了一大跳，結果發現是皮皮鬼躲在裡面搗亂，把忘記歌詞的盔甲剩下的頌歌篡改得亂七八糟。

羅恩尋找舞伴的事情看起來毫無進展，不免有些煩躁，赫敏對他冷淡的态度讓他感到委屈同時也很不理解。實際上，他總是嘗試着突然襲擊詢問赫敏她究竟要跟誰一起去舞會。可惜，赫敏口風很緊，無論他怎麼試探，都不肯告訴羅恩那個人是誰。

“我不會告訴你們，你們知道了一定會嘲笑我的。”

哈利決定閉嘴，不卷入他的兩個好朋友之間的暗潮湧動。他下定決心把時間騰出來花在練習舞步上，尤其是看到連不太擅長運動的納威每天晚上都要在寝室裡認真地一個人練習以後。

——我總不能在舞會上一個勁踩利亞的腳吧？

哈利在空教室裡一邊練習一邊自暴自棄地想。他停下來準備休息一會，努力回想那天麥格教授教他們跳舞的時候大概是什麼樣子的，盤算着是不是應該找小天狼星幫忙——但是教跳舞這種事情，似乎隻用雙面鏡也幫不上忙？

“所以，你就準備一個人在這裡悶頭練習嗎？”

“利亞？你怎麼——”

“我沒有活點地圖可以用，但是我可以讓多比幫忙呀。”

奧菲利亞出人意料地出現在了空教室的門口，她靠在門邊，笑嘻嘻地看着滿臉驚訝的哈利。哈利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是被女朋友發現自己的舞步一團糟而不好意思，還是單純因為看到她就緊張——實際上，他到現在還時常有做夢一樣的感覺，覺得有些不真實，而且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在身份改變了以後和她相處更自然一些。

奧菲利亞看着他的樣子，笑着走近，步子顯得輕快雀躍。她在有些緊張的哈利面前站定，朝自己新上任不久的男朋友伸出手，

“笨蛋，這時候讓我教你不就好了。”

哈利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由奧菲利亞引導着，一隻手握住她的手，一隻手摟着她的腰，擺好了舞步的起勢姿勢。

他小心地控制自己行動間和奧菲利亞的距離，免得一個不小心踩到她的腳——但是，低頭間就是那雙含着笑意的眼睛注視着自己，呼吸、心跳、脈搏都近在咫尺間——氣息掠過頸間帶來細細密密的搔癢，從手指傳導的柔軟的觸感前所未有的清晰，一時間心猿意馬、難以忽視。哈利不得不繃緊腦袋努力去聽她數着節拍帶領自己腳下的動作，有些手忙腳亂。

“專心，波特先生。”

奧菲利亞帶着他，把一趟舞步一遍一遍重複着，前進、後退、旋轉，讓他熟悉标準的舞步應該是什麼樣的，兩個人真正在跳舞中又應該怎麼具體配合。不止是手和腳的動作，眼神和其他肢體語言也是跳舞的一部分。

哈利甚至發現，自己有時候一個不小心出錯，奧菲利亞也能迅速跟上，将錯就錯就着哈利的舞步接着跳下去，甚至不需要語言提示，配合默契。他逐漸地适應着，憑借自己天賦的運動能力，迅速找到了跳舞的要領，如果說把移動的節奏感當做魁地奇的陣型移動去記的話——又或者說，奧菲利亞确實是一個很好的老師，她教授的哈利幾乎很容易就聽明白。他沉下心來，握着她的手，在心裡默默跟上她數的節拍而動作，慢慢變得放松，舞步也更自然，不再那麼僵硬。

“感覺不錯，好像已經好多了。”

奧菲利亞拍了拍哈利，示意他可以暫停休息一下。

哈利大大地喘了口氣，恍然發現自己額前劉海都被沁出的汗水打濕了，看來剛才他是真的全神貫注十分緊張了。老實說，跳舞也真不比魁地奇要輕松，起碼他騎上掃帚就有天生的、能夠掌控自如的自信，跳舞卻不行。

他這麼感歎着，也這麼說出口了，奧菲利亞聽了哈哈大笑。她歪着腦袋認真思考了一下，伸出手摸摸哈利後腦勺那一撮亂糟糟翹起的黑發，不确定地回道，

“你繼承了你父親的魁地奇天賦，說不定你父母親跳舞也跳得不錯呢？我知道波特家也是個很出名的巫師家族。但是我其實也不能理解，巫師們是不是因為日常娛樂太少了，所以才隻有無窮無盡的舞會。”

她皺着眉頭，

“霍格沃茨不能用電，我倒是挺想和你一起打遊戲的，太可惜了。”

哈利沒想到她還惦記着遊戲機的事，忍不住笑了出來。放假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算上西裡斯，經常一起聯機打遊戲，奧菲利亞總是輸多赢少。但是這似乎也引起了她争強好勝的心理，看樣子到現在還惦記着再練練手感提升一下好打破哈利的記錄。

“沒關系，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