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長，電梯停住半空了！”

放在桌上的通訊器裡傳來及時報備的聲音，屏幕上，關于電梯内的監控在江晏破壞後就一直維持着黑屏狀态。

江百川“嗯”了一聲，關掉通訊器，喚道：“無窮。”

“我在。”

“沒有及時關閉電梯，讓他們進入電梯内部，你給了他們可乘之機，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前往地下三樓，不一定非要乘坐電梯内部。”江百川淡淡道。

“明白了，理事長，我會開啟電梯通道内部火焰防控，同時外部将會啟用火災三級裝備——”

“不行！”

一直都沒有出聲的燕良思猛然出聲，他死死盯着江百川，一字一句道：“電梯通道裡沒有逃生渠道，他們會被燒死的！”

江百川擡眼，臉上沒什麼表情：“江晏、張行公然洩露聯盟最高級别機密，本來就是死罪。”

燕良思：“江晏是中央議員，他有調查監督真相的權利！”

“……”

摩挲桌面的手停下來，江百川垂下眼眸，安靜片刻後，問：“那你覺得應該怎麼做？”

燕良思快速道：“既然已經知道他們的目标是地下三樓，隻要讓人提前在門口做好準備就行。”

江百川覺得可笑：“隻在最後一道防線進行布置，如果江晏摧毀防衛系統，後果你來承擔嗎？”

他的眼神在一瞬間陡然轉冷：“防衛系統一旦摧毀，就代表中央大樓遭遇前所未有的入侵傷害，出于保密機制，無窮的最後一道指令将會在瞬間生效，整棟大樓會在頃刻間灰飛煙滅，樓裡任何一個人都活不下來。這些你都想過嗎？”

燕良思頓時啞口無言。

這些他确實沒有想過，他隻想着如何能保下江晏。

江百川無聲冷笑，他微微擡手，吩咐道：“無窮，啟用指令。”

無窮：“是！”

-

一簇火焰猛然從電梯下方噴射而出，将不大的電梯吞噬。

電梯通道内的溫度越來越高，而火焰即将蔓延至下方，距離他腳下不到半米。

江晏臉色不變，擡頭對上已經跳出電梯通道、趴在上方探出大半身體的張行，再沒猶豫将手放上去。

一個用力，他赫然被張行用力拽了上去。

在一同跌出電梯通道的一瞬間，熾熱的火焰猛然升了上來，将倒在地上兩人的面容映照通紅一片。

張行看着不斷騰升的火焰，火光映照在眼底，然後壓着嗓子低笑起來：“江上校，我演的怎麼樣？”

江晏順着眼梢看去，又很快收回目光，眼底極快的閃過一抹笑意：“什麼時候發現的？”

張行側頭看他：“你說讓我開路，去電梯那兒的時候。”

既然已經在雜物間确定好了目标，在明知道走廊有監控的情況下，喊出那句話。

那隻能證明他在演給别人看。

所以當進入電梯，強行制停電梯後，江晏掀開電梯上闆，要再從十三樓回去的時候就徹底證明了他的猜想。

還真是……

玩他們跟玩狗一樣。

江晏起身，用鞋尖踢了踢張行的腿：“躺夠了就起來，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發現。”

張行翻身起來，電梯門口的監控早就被亂槍打壞了。

他問：“接下來該怎麼做？”

江晏：“我知道還有一個地方通往地下三樓。”

張行意識到是哪裡。

江晏：“在江百川辦公室，但是走廊有監控，我需要你的幫忙。”

張行安靜了一瞬，認真看向江晏：“以我一個人的力量是絕對篡改不了走廊的監控的。”

他說：“那天在醫院裡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我從來沒有找錯過人，你一直都是我要尋找的人，你是我從未動搖過的信念裡唯一能夠掌舵的人，現在，有一艘在茫茫大海上漫無目的航行的船，你願意成為領航人嗎？”

不是新的領航人，而就是領航人。

江晏目光微動：“這是教會我信任的第一步嗎？”

張行沒想到他還會記得這句話，但是他眼底沒有任何笑意，隻有肅穆與莊重：“是。”

耳邊是火焰不斷炸開的聲響，江晏直視着張行的眼睛，說：“好。”

這個回答張行已經等了太久了。

他幻想過很多次這樣的場景，他以為自己會很激動，會很振奮，亦或者很難過。

可事實上，他很平靜，仿佛這一切早已發生過一般。

在江晏的注視下，張行牽起他的手，做了一個很是标準的騎士禮，說着獨屬于、獨忠于領航人的誓言：“我将永遠臣服于你。”

-

“各位，我收到了張行的消息，他和江晏急需我們的幫助。”

依舊是那位滿頭白發的老人，他站在台上，背後是正在不斷循環播放、引發聯盟巨大輿論的直播，熒幕上的光将老人的身形映襯的有些模糊：“所謂的ABO進化是一個陰謀，他們将其公之于衆，理事長下令抓捕他們，死活不論，如今，他們正在聯盟中央大樓内部，想要出去，他們就需要躲避無數的監控。”

台下依舊是一片黑暗，可是在黑暗中，他能看到無數雙閃爍着期翼光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