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一……”
十個A級分子炸彈齊齊被引爆,也就是在這個瞬間,空間裡出現了一條細微的、通向虛拟現實牢籠的縫隙。
張行的身影在下一秒出現在縫隙裡又消失。
沒有人看清楚他究竟是如何動作的,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本該扣着江晏的兩人迅速被他踹翻在地。
一人一腳暈了過去。
“倒是我小瞧你了。”
陳前臉色算不上好看,他舉槍對準江晏:“不過我倒是想看看,你手動不了的情況下,怎麼躲子彈!”
這裡地處空曠,沒有能夠躲藏的地方,他現在也完全失去了找肉盾的能力,在身體全部暴露在敵人眼中的情況下,江晏再厲害也做不到完全躲開子彈。
到了這個時候,就隻能是賭了。
賭一換一。
江晏目光落在那個對準自己額頭的黑漆漆的洞口,在扳機被扣下的同時,江晏身形微微一變,一腳踢在地上昏過去男人後腰插着的匕首上,匕首飛起,直直朝着陳前的胸口插去!
“铛——”
清脆一聲響。
預料中的胸口處的疼痛并未傳來。
一把匕首從遠處擲來,竟是生生将子彈打開,然後不等陳前再反應,同方向的子彈便直直射穿他的掌心,連同那把槍!
劇痛襲來,陳前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
江晏心口猛然一跳,像是覺察到什麼一般,側頭朝着右方看去。
張行就那樣站在不遠處,在他的身後,是不斷湧現的聯盟士兵,但是那些身影都太過虛無。
遠不如他的形影單隻來得可靠。
張行大步朝江晏走去,步伐裡帶着他自己都沒覺察到的急促,但說出的話穩當卻又不正經。
“我說親愛的,你這到底是惹了多少人啊?”
四目交彙。
全身強行蓄起的力氣在頃刻間消散,就在雙目眩暈、即将摔倒在地的時候,他跌落在一張溫暖的懷抱裡。
濃烈的氣息将外界一切全部隔絕。
頭頂響起張行依舊是那副散漫的調侃語調。
“江晏,你想要拿捏我,不需要用這些苦肉計,你隻要對我笑一笑,我就會像條哈巴狗一樣貼上去。”
“……”
覺察到懷裡的重量又重了幾分,張行低頭看去,江晏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好嘛,這次表白的話又沒被聽到。
算了,沒聽到就沒聽到吧。
他重新擡頭,陳前已經被聯盟士兵抓了起來,目光微微向右一瞥,是寫着江晖名字的墓碑。
原來如此。
“等等。”
張行出聲喊住準備帶陳前離開的士兵,然後在士兵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對着陳前“砰砰砰”幾聲,将手槍裡剩下的五枚子彈全部射出。
兩枚在肩膀處,一枚在靠心口處,一枚在腰腹,一枚在大腿。
看着陳前因為疼痛而扭曲的面容,張行扯着唇笑了下,原先眼底的笑意在瞬間消失殆盡:“我這個人一向不公平,傷我的人一下,我定要千倍百倍的還回去,可惜今天的時機不太對,你最好乞求,聯盟會判你死罪。”
話落,在衆士兵不敢言語的注視下,直接抱起江晏朝外走去。
早就得到消息的醫生護士早早就等在了通道門口,隻等人一出來便将其送上擔架,快速進行簡單的檢查。
檢查完後,醫生重重呼出一口氣,還好沒有什麼大傷,不然隻怕自己的職業生涯也要到頭了。
子彈傷算是工作裡最好處理的傷口了。
借助中央醫療儀器的幫助,在十字路口這個簡陋的環境下,幾分鐘便把子彈取了出來。
醫生擦去額頭的汗水,對全程一直盯着他操作的張行道:“已經包紮好了,之後好好養傷,不會留下什麼大問題的。”
張行點點頭,道了句多謝,便小心翼翼的将江晏抱到車上。
距離議會開始還有半個小時,來得及。
張行繞過車頭拉開駕駛門,剛要發動車子,旁邊的人便有了細微的動靜。
醫生給江晏用的是最新研制出的、對人體傷害更小的麻藥,昏迷深度深但時間短,所以江晏此刻能醒來也不奇怪。
江晏的聲音有些啞:“幾點了?”
張行說:“八點半,時間還早。”
江晏側頭朝窗外看去,陳前已經被士兵帶出虛拟現實牢籠裡,雙手被拷上手铐,身上還帶着新傷,在士兵的攙扶下踉踉跄跄走着。
他微微擡起胳膊,降下車窗。
像是感應到什麼一般,陳前擡頭朝着這裡看過來。
江晏擡起手:“把槍給我。”
張行看了他一眼,從中控台上翻出一把小巧的手槍放在江晏的掌心處。
上膛,瞄準,扣下扳機,子彈打入陳前的心髒。
動作一氣呵成。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
下一秒,本來還有些聲音的路口徹底沒了聲響,安靜到仿佛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但是在場沒有一個人敢、也沒有一個人有資格質問江晏身為議員居然敢對傷害自己的人開槍。
江晏像是沒看見衆人投來的震驚的目光,将槍重新扔回到中控台上,迅速撥出一個電話,吩咐道:“我是江晏,我以中央議員的身份命令你,打開中央塔,封鎖整個日出區。”
中央塔位于日出區中心點,平日裡隻負責一個吉祥物景觀的作用,但一到關鍵時刻,打開它,可以使日出區範圍内所有的空間跳躍器全部失靈。
車窗被升起,江晏重新靠回在椅背上,發出輕微的喘息。
張行意識到他想要做什麼,問:“時間夠嗎?”
“十分鐘,殺他,足夠了。”
“……”
張行沒有出聲,江晏側頭看去,似笑非笑道:“怎麼?怕了?”
張行又露出之前的不正經模樣,先前的審視仿佛錯覺一般:“我可是江上校身邊的一條惡狗啊,怎麼會怕呢?”
“是嗎?惡狗可是不會一個笑容就拿捏的人。”江晏将他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張行眼睛微亮,眼底神采奕奕:“那江上校就該想辦法,把我變成這樣的人。”
江晏扯了扯嘴角,沒有再應聲,他登入内網,找到日出區的交通網絡打開,将監控畫面裡鹹魚的圖片放入數據庫中進行匹配。
幾秒,匹配結果就出來了。
定位顯示,他三分鐘前出現在對面那條沒有被封鎖的街上的一家書店門口。
江晏指着上面的地址:“去那兒,他跑不了的。”
張行一腳踩下油門,很快,車便停在了那家書店門口。
書店店鋪不大,一眼就能看見裡面有幾個人。
但是江晏的注意力并不在書店山,他繼續看着交通網絡裡的監控,目光很快鎖定在一個戴着棒球帽的男人身上。
而此刻監控顯示,該男人正在對面的街道上,準備上面前的那輛白車。
江晏迅速轉頭看去,監控中顯示的白車恰巧停在他們的斜對面。
說遲時那時快。
戴棒球帽的男人似乎是覺察到了什麼,手朝着衣服内側掏去。
江晏直接拿起剛才被扔下的手槍,“砰砰砰砰——”四槍打出去,直接穩準打爆那輛白車的四個車胎。
戴棒球帽的男人當機立斷掏出手槍對着這邊打來,然後迅速朝着前方跑去。
車窗被及時升起來,子彈被彈落在地。
江晏吩咐:“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