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中央大樓門口的警戒線後聚集着一群翹首以盼的記者。
當負責開路的聯盟士兵出現在門口時,人群像是被投入小石子的水波泛起輕微的漣漪。
當身穿裁剪得體西裝、被衆人簇擁着的江百川出現在門口時,氣氛陡然如落入油鍋中的沸水一般迅速沸騰起來。
“理事長!請問您對‘篩選基因編輯法案’有什麼看法呢?這條法案提出将對人類發展有益的基因進行編輯,聯盟會通過嗎?”
“理事長!您如何看待如今醫療對基因的研究!”
“理事長!請問您支持修改‘限制性基因編輯法案’嗎!如果支持,是否代表除了一等公民之外的其他公民,也擁有了基因編輯的權利?”
所有的問題都沒有得到回答,男人冷硬肅殺的挺拔側顔在鏡頭中一閃而過,最後上了那輛被各方保護的專車,緩緩駛離。
江晏面無表情的盯着電視上的人,片刻後,擡手關掉新聞頻道。
離開病房時莊驿對他說的那句話一直閃爍在他腦海中。
這句話背後究竟代表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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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點,江晏收到了老師發來的信息,要他立刻前往會議樓三樓,進行關于此次行動的一場總結活動。
每次出完行動後,軍校會例行對外出成員進行心理調整和行動總結,但這條發來的信息裡并沒有提及到心理調整。
所以大概率,莊驿也會出現在這場活動裡。
按照指示抵達會議室三樓,江晏敲了敲門,得到首肯後,推門進去,會議桌正對面坐着三位大人物。
穿一身黑、坐在最左邊的女人叫餘敏,是軍校總教官。
中間面容冷肅、滿頭白發的男人叫魏城,是軍校校長。
坐在最右邊、在領導權力中心看起來罕見有親和力的男人叫蔡中壺,是軍校政治部主任。
而在他們對面坐的闆闆正正的,是早于江晏之前被叫到辦公室來的莊驿。
蔡中壺率先對他露出一抹笑容,伸手指向莊驿旁邊的位置,道:“江晏同學是吧,别緊張,坐,我們就是照例問一些行動裡的細節。”
江晏拉開椅子坐下,說:“好的。”
他平靜的好像完全不知道對面三人是什麼身份。
不過到底是正經從軍隊出來的,還是那樣的身份。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是一抹了然,以及深藏在下方的某種不可被言說的凝重。
魏城清了清嗓子,問:“江晏,我們調取了腦機接口内部的數據,發現你和莊驿同學是先後間隔一秒進入1207房間的,對嗎?”
江晏:“是的。”
魏城繼續道:“所以你知道他和你進了同一間房?”
問話過程中,三人全都仔細盯着對面人。
江晏神色沒有任何一點波動,道:“我知道。”
“非得别人問一句你說一句嗎?你老師讓你來這裡沒告訴你要說什麼嗎?!”
餘敏突然拍桌發難:“如果你再是這個态度,我直接記你一個過。”
蔡中壺在一旁笑眯眯的打圓場,道:“别那麼兇,好好問,江晏同學會全說出來的,别怕,你有什麼就說什麼,我們也是按任務行事,是學校要知道行動細節的。”
江晏一哂。
餘敏當即怒斥道:“你這是什麼态度?!”
“我不知道餘老師您為什麼對我有這麼大的意見,但軍人的本職不就是服從命令嗎?一問、一答,而且,你們似乎忘了一件事……”
江晏擡眼掃視着對面三人,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嘲諷:“我在聯盟審訊室裡待了滿滿一個月,什麼招數我沒見過?”
氣氛當即就變了。
坐在一旁、一直裝聾子的莊驿眉毛一挑,扭頭朝江晏看去。
餘敏更是猛然起身:“你——”
魏城皺了皺眉,打斷她的話,呵斥道:“餘敏,坐下!”
“……”
餘敏咬牙狠狠瞪了江晏一眼,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下。
“好了,我們沒有對你審問的意思,餘敏她因為江晖的事情,心裡難免對你有一些偏見,是我不該叫她來的,這裡我向你道歉,對不起,但是你也不該這樣對老師說話。”
魏城目光如炬:“所以說說吧,在1207房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
江晏又重新恢複了之前冷漠到事不關己的模樣,片刻後,開了口:
“進去之後,我們就被發現了,我在第一時間躲開了鹹魚的暗算,但莊驿沒有,被他射中麻醉劑和子彈。我本來想直接抓住鹹魚的,但是沒想到房間裡還有第三個人,那個人是帶走李樹清的酒鬼,他手裡也有槍,而且不像是普通人,像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我在他手裡讨不到好處,後來軍隊來的時候,他直接把我帶去了酒吧外的一個巷子裡準備對我動手,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改變了主意,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