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方平揚眉,好整以暇:“就憑他有個牛逼的爹。”
一團火已經燃上了胸口,可這句話出來,易楠卻怎麼也讓它燒不起來。
席方平明明知道他沒有父母。
“看看這個。”席方平推給他一份合同表,附帶着照片,“臨江那個新别墅,以後就是咱們的基地。”
他直視易楠,笑容譏諷,“電子競技,菜不是原罪,價值才是。”
先得有生活,才能談夢想。
易楠沒什麼精力去跟新來的那個太子爺争,柳遲牧卻還在替他鳴不平:“這你也太憋屈了啊,打了這麼久,眼看都能進季後賽了,現在讓他上場……”
“沒事。”
反正說什麼也改變不了局面,謝成玉要上就讓他上。兩天後易楠抽時間又回了趟家,大名單已經改了,中單首發位置不再是“木南”,而是“逐風”。
周越起初還勸過席方平,但是拿了錢哪有不幫人辦事的道理?
KPL首屆冠軍誰都想要,成績必然得有,前提是得有能力支撐着讓隊伍繼續打比賽。
要說謝成玉打得不好其實也說不上,有一種高配置用習慣了突然換低配的感覺,易楠個人打法太鮮明了,抓機會這點聯盟無人能擋,法刺各個出神入化。
吃慣了山珍海宴,猛然換回白米稀粥,不管是隊友還是粉絲都一時間接受不了。
更何況易楠那張臉實在太具有辨識度了。
而謝成玉非要來AIP也不是沒有原因,AIP要實力有實力,要經濟有實力,沒有戰隊比它更合适砸錢走後門。
隻可惜他個人能力不行,謝成玉首發打了兩大場,觀衆都不是傻子,AIP連丢兩個大場積分,在柳遲牧及其他隊友忍受不了前粉絲先鬧開了。
AIP基地位置不隐蔽,粉絲一連鬧到俱樂部大門口,舉着寫有“下逐風首發”的橫幅,掐時掐點地大喇叭吆喝,逼迫席方平換人。
礙于外界壓力,席方平隻得以退為進,發微博通告稱其接下來的比賽中路位置進行輪換,總算把粉絲先平複了下來。
易楠再次以長禦AIP首發中單登上賽場,謝成玉氣急,在俱樂部發了好大一通火,還砸壞了兩台飲水機。
隊裡射手是個有點胖胖的男生,因為ID叫“雙刀”,隊友都叫他“刀哥”,壞了的飲水機都是他修好的。
新俱樂部還是雙人間,後來一直沿用的也是這個,不過因為太子爺擁有絕對話語權,來了後都是自己一個人住,柳遲牧就睡他隔壁,每天晚上都能聽見這位公子哥跟女人卿卿我我。
遭殃的還有跟柳遲牧同宿舍的易楠,後來柳遲牧實在忍不下去了,半夜提了把椅子二話不說對着謝成玉的房門就砸,整個俱樂部都被驚動了。
易楠睡眠特别不穩定,大概是病情緣故,要麼睡眠淺,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被驚醒。要麼就是陷入深度睡眠,跟昏迷了似的。
等他好不容易緩過來,已經有人借擾民的名号報警了,雙刀死死抱着柳遲牧的腰,打野好幾天沒休息好,白天訓練晚上遭受噪音折磨,此時赤紅着雙眼像頭被激怒的狼。
“我操.你大爺!這麼喜歡女人你咋不把雞割了跟她們當親姐妹!”
公子哥不甘示弱,右眼腫得隻剩一條縫,唾沫飛老遠:“你牛逼!你他媽看看你以後還能不能混!”
場面一度混亂不堪,易楠太陽穴突突直跳,最終俱樂部所有人被連鍋端,全押進了警局做筆錄。
後來還是謝林出面才把這事擺平的,揚言要讓柳遲牧在圈裡混不下去,可AIP隊内人員稀缺,首發打野沒有替補,席方平周越輪流求情才讓柳遲牧繼續留了下來。
易楠站在旁觀者的視角親眼目睹全程,再次領悟到了席方平那句“價值”。
原來他也會求情的,因為柳遲牧對于他而言還有利用價值,如果換成自己呢?
易楠閉上眼。
答案,席方平早就給他了。
鬧劇暫時先告一段落,謝成玉右眼腫老高,臉上還有好幾塊淤青,這下不用易楠和粉絲抗議自覺下了台暫避風頭。
公子哥還是要臉的。
對于這人席方平也是心裡愁,他當初把謝成玉簽進來無非就是雙方各取所需,眼下謝家答應給他的撥款到賬了,可謝成玉不僅沒有首發還被他的人打了一頓,公子哥什麼時候受過這委屈?
柳遲牧打不過他就去消遣别人,AIP上上下下全被他禍害了個遍。
首當其沖就是輔助小卷,因為個子矮小看上去就好欺負,謝成玉賴在俱樂部對其進行各種壓榨。
洗衣服、打掃衛生、端茶送水是常态,後面一段時間大抵是閑到蛋疼,把小卷關廁所裡聽他哭喊逗小情人開心。
那幾天正趕上易楠睡眠淺,柳遲牧煩得頭埋枕頭裡,聽見易楠打開了門才把臉探出來勸他别管了,爛泥扶不上牆自己還受氣。
易楠沒有聽柳遲牧的勸導,把門拉到半開狀态屏息聽了會兒,說:“是小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