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景北川給他切了一小塊,易楠挖了點放嘴裡,聽見景北川小心卻難掩希冀的語氣:
“怎麼樣?喜不喜歡?”
易楠其實根本沒吃出來是什麼味道,但是看到景北川那副把“求誇獎”寫在臉上的神情又不忍了,點頭說:“好吃。”
“喜歡就好。”得到肯定答複,景北川總算笑出來,“今天頭還暈不暈?腿還疼嗎?”
前幾天易楠摔下來主要受傷部位就是頭和腿,雖然都沒有什麼大礙,景北川還是免不了擔心。
易楠沒吃幾口就又放下了叉子:“不暈也不疼。”
景北川剛要松口氣,易楠突然詢問他:“你電腦密碼是什麼?”
“怎麼了?”
“我想查點東西。”
沒給易楠買智能手機就是因為景北川怕他看見關于自己的黑料,他不相信按照易楠此時此刻的狀态能做到無動于衷。
就算易楠很快接受了自己失憶也不行。
一碼歸一碼,失憶隻能說明他造到了意外,而那些黑料可是真真切切上升到了人格品質。
如果一個職業選手得知自己未來因打假賽退役,不說别人,景北川發誓他肯定不能接受。
作為電子競技職業選手,他能接受自己狀态下滑甚至身體出問題而被迫放棄賽場,他絕對不能接受自己跟假賽相提并論。
這不僅是傷害,更是侮辱。
見景北川不說話,易楠心中那份不安與疑惑越來越重:“景北川?”
“啊,電腦密碼我有點忘了。”他找了個爛到極緻的借口,“你要是無聊我給你下載點電影在電視上面看行不行?”
他越是隐瞞,易楠越是懷疑,眯着眼睛道:“你到底在瞞我什麼?”
景北川頭一次體會到了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着實算不上好。心跳加速,額頭冒虛汗。
“我能瞞着你什麼呀,我是真忘了,你也知道咱們這行不怎麼着家,那電腦我都很久沒用過了……”
“那我不用了。”易楠打斷他。
景北川松氣松到一半。
易楠直截了當:“把你手機給我。”
“……啊?”
“給我。”易楠加重語氣,“你的手機密碼應該忘不掉吧?”
景北川妄圖垂死掙紮:“我手機沒電了寶貝。”
易楠站起身,沒一會兒又折返回來:“給充電器。”
“我手機好像忘俱樂部了……”
“你剛才還在用。”
眼看躲不過去,景北川大腦飛速運轉,然而沒等他思考出個所以然來,易楠突然面色一變,捂着嘴沖進廁所。
緊接着幹嘔聲傳來,景北川也沒心情找謊話了,忙不疊跟上去。
易楠撐着馬桶水箱止不住地幹嘔,身體顫抖着,手背青筋凸起。
他身體本來就差,這幾天更是像個漂亮瓷娃娃中看不中用,沒一會兒就雙腿打顫着要跌到。
景北川一把攔腰抱住他,顫意通過肢體接觸傳給自己引出心慌。
“易楠,怎麼了這是?”
易楠不說話,隻是一個勁地顫抖,雙手無意識地在自己胳膊上抓撓,很快便把自己身上抓出了一道道紅色血痕。
“易楠!”景北川拖着他往外走,雙臂遭到殃及被抓出血痕,“易楠!易楠!”
“聽得到我說話嗎?易楠!”景北川把他拖到沙發上,抓住他兩隻手按在頭頂,憑借自身身高體重優勢控制住他,“易楠,你聽我說話,易楠?”
手中的力道逐漸變小直至消失。
易楠頭發淩亂、眼神茫然。
景北川胸口還在大幅度起伏,慢慢松開一點力氣,不敢把他徹底放開:“……易楠?怎麼樣?好點了嗎?”
身下人完全沒有一點動靜。
易楠突如其來的反常景北川大緻可以憑借那些藥物猜測出來,隻是他沒想到易楠會這麼突然地發作,完全不給他準備緩沖的時間。
這麼一折騰兩人身上都是汗,易楠呼吸還在抖,景北川慢慢低頭舔他嘴角,小狗似的給予安撫。
紊亂的呼吸聲逐漸平穩,景北川松開手,将桎梏化為擁抱,觸及到易楠眼底水色,心髒又是一抽。
這些眼淚砸到沙發上,景北川眼裡的痛惜都快要溢出來了,他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去對待易楠,他明明抱着易楠,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卻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