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北川不合時宜地想起來常規賽對戰丹楓Tremendous那天，蓋蓋當時好像跟他說看見席方平了。

他那時候隻當蓋蓋看錯了，完全沒放進心裡，而此時周越一番話讓景北川又開始控制不住多想——

席方平作為長禦AIP最大，也是資曆最老的股東，不能說十有八九，而是肯定見過易楠。

還有逐風。

顯然周越也是想到了這麼一茬，才會故意透漏消息給他。

“還有一件事。”周越神秘兮兮壓低音量，招手示意景北川過來。

“木南有沒有跟你說過當年的事？他應該知道你是誰吧？上回我看你都是直接用的大号帶的他。”

景北川思索片刻，話題跑偏：“他應該不需要我帶。”

周越瞪着眼：“我他媽重點是這個？”

“……咳。”景北川一手握拳放在嘴邊，“他什麼也沒跟我說，我心裡有數，絕對不會因為這些就連累你們。”

周越也知道景北川什麼為人，對于他的話不置可否，揮手放人離開。

下午兩場訓練賽。

一場在兩點到五點，一場七點到十點。

景北川回去後睡了會兒，首場打得跟喝醉酒一樣，種種逆天操作看得許加億恨不得上去搶他手機。

幸好七點到十點那幾場還算看得過去，兩把MVP掙回來了點話語權。

宵夜阿姨炖的海鮮湯，賣相不錯，味道聞着也很香。

田元眼淚從嘴角漫出來，什麼“減肥”“保持身材”統統抛之腦後，吃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反觀景北川始終沒得到易楠的回複，胃口跟着心一起死了。

要麼說人就是賤呢，上趕着讨好自己的不稀罕，偏偏帶刺的非咬一口嘗嘗鹹淡。

周越作為唯一知情人士看見他那樣就控制不住翻白眼，許加億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

“你眼抽筋？”

周越：“……”

“這菜有點辣。”周越裝模作樣使喚輔助，“蓋蓋給我遞杯水。”

輔助乖乖端着杯子給他。

本來晚上都吃過一頓飯了，景北川這會兒不餓，吃了幾口意思意思，拿上手機說是要去樓上補直播時長。

真上去了也沒開播，繼續找出來那僅剩不多的比賽直播回放。

倍速，依舊沒什麼特别之處。

景北川揉着眼睛，右手敲擊鍵盤。

人類的吃瓜本質不容小觑，關鍵時刻互聯網還是非常能夠靠得住的，景北川小号在微博找到一個人，斥巨資買到了一份錄像。

是易楠被帶走當天最完整的，而且還做了後期高清處理。

三十分鐘零七秒。

景北川轉進網盤解壓，戴上耳機。

不愧是花錢買的東西，跟他之前在網上随便找的就是不一樣。

這個視頻确實完整，從易楠走出場館到最後坐進警車，每一幕都很清晰。

一遍後景北川猶嫌不夠，他調整了下耳機，開啟0.5倍速。

前面其實跟他之前看見的大差不差，隻是這個視頻應該除了畫質外連聲音也做了處理，比其他的要清楚很多。

景北川幾乎目不轉睛，蓋蓋進來看見他吓了一跳。

“你不是去直播了？”

他們宿舍床鋪對着門，景北川戴着耳機聽不見，但是看見了，挪開一隻聽蓋蓋說話。

“嗯？”

“我說你不是說去直播了嗎，怎麼在房間裡？”

“我這個月沒剩多少了，過幾天再說。”景北川調整了下電腦方向，确保蓋蓋沒注意他後說，“我忙點事，你一會兒睡覺直接關燈就行，不用問我了。”

蓋蓋看見景北川動作，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翻開櫃子找衣服。

“知道了，你忙你的，我洗完澡出來關燈。”

“好。”

景北川重新把耳機戴好，拖動進度條。

0.5倍速下，屏幕内每個人動作說話都慢下來，易楠出來時還穿着隊服。

那時候的易楠就已經是藍頭發了，身旁給他撐傘的是周越，景北川看見熟人下意識多注意了會兒，心裡暗笑那時的周越看着還挺年輕。

從視頻來看場館門口圍了很多人，景北川再次聽見那個女生的哭喊，撕心裂肺，單是這麼聽着都讓人揪心。

景北川聽得于心不忍，切到二倍速。

兩個警察左右開弓，一個先按住易楠，另一個則是掏出金屬手铐。

景北川默默換到正常速度。

易楠沒有立刻就範，而是先脫掉了外面的棉服，再然後是隊服。

場面有瞬息間的寂靜。

周越被攔在旁邊，易楠站在雨裡被污言穢語淹沒，微微擡高雙手，遞給警察。

景北川眼中恍惚閃過一抹亮色，瞳孔微微收縮。

他拉回進度條，畫面放大，放大，再放大——

易楠的手腕上……

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