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倚雲不錯眼地緊盯着易清曜的臉,隻見他垂着眼眸不作聲,片刻,轉過臉瞧着她,寬大的手掌沖着她揮了揮手。
“你還認識别的易清曜?”他問。
言倚雲認真地研究他的表情,在心裡嘀咕,難道不是?還真是那個原裝的豪門大少啊?
她瞬間沒了興緻,有氣無力地擺手說:“我就認識你一個,當我沒說。”
易清曜眯了眯眼,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
離開餐廳的時候,言倚雲打包了兩大袋的晚餐加夜宵。
家裡有兩位嗷嗷待哺的高三生,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非要等她和易清曜回來一起吃。
言倚雲有些心虛地摸摸嘴,那就回去吃第二頓,她還能吃得下。
易家的司機已經提前等在餐廳門口的車位上。
熟悉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言倚雲四處張望,企圖尋找在背後盯着她的那雙眼睛。
夜風侵擾,淺黃色的檫樹撲簌簌地落下花瓣,仿佛有一雙掩在花瓣枝頭間隙。
她忙跳到易清曜的身旁,壓低了聲音說:“你有沒有感覺這裡有點陰森森的?”
易清曜回望,沒看見什麼奇怪玩意兒。
言倚雲趕緊跑到車位,跳上車。
從這家中餐廳到易家别墅有四十分鐘的車程,車子駛出三分之一的距離,睡意止不住地襲來,言倚雲靠在椅背上慢慢地睡着了。
車内一時安靜得落針可聞,易家的司機拐彎的同時,不經意從後視鏡瞄了眼,驚得他迅速收回視線,裝作若無其事地松了松擱在方向盤上的手指。
後座的易清曜小心翼翼地把歪在車窗上的那具身子挪回到身邊,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鼻尖擦過幾縷發絲,若隐若現地聞到一股清淡的柑橘味。
街邊的路燈投射下一束又一束昏黃光柱,落在言倚雲的身上,光影斑駁,忽明忽暗。
車子順滑流暢地行駛在大馬路中央。
司機屢次三番看向外面,最後實在沒忍住,蓦然出聲:“大少爺,後面有一輛車子在跟着我們。”
易清曜來不及開口,言倚雲瞬即睜開眼,半清醒半迷糊地看着窗外,“誰?是不是隋澤他們在跟蹤我們?”
易清曜回頭,透過車窗外,一輛黑色的私家轎車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因着言倚雲在睡覺,他們這輛車速度并不快,開過三分之二的路程,超車的不下十輛,唯有後面這一輛,慢悠悠地始終保持一定的距離駛着。
“應該不是。”
他微眯着眼,借由不斷後退的路燈望去,開車的應該是個男的,副駕駛沒人,後座有沒有人看不分明。
言倚雲也在扭頭張望。
系統好心提醒她:“宿主,跟着你們的是反派庚煜的車。”
言倚雲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古怪,努力憑借自己的視力看清楚那輛黑車上坐的人,可惜她隻看見一個男司機,其餘什麼都看不清楚。
消停了半個月,這哥怎麼又冒出來了?
高三生有高三的樣子嗎?
她記得庚煜考上的是和女主和原主就讀的大學,就他現在這樣,還能考上大學?
言倚雲問:“他從什麼時候開始跟着我們的?”
系統:“稍等宿主,我去查詢記錄……反派從您和豪門大少離開醫院後,開始跟蹤,一直到餐廳。你們進去後,他也下車,坐在你們包廂的隔壁的隔壁的對面的隔壁。”
言倚雲:“……”
司機在詢問怎麼做,要不要甩掉那輛車。
易清曜收回視線回道:“不用,看看他們想做什麼,王叔,你照常開。”
司機開始提速駛入平常開的一條寬敞大道,後面那輛車子也提速跟上。
直到别墅區大門口,那輛車依舊沒有繞道的打算,一直跟到他們進去後,右轉拐入别墅區的另一處入口。
司機看到跟在屁股後頭的車子終于轉向别處,松了口氣,“看來有可能是我搞錯了,那也是咱們這裡的業主。”
易清曜冷淡地掠過那輛車子,沒說話,隻是在下車的時候囑咐道:“晚上都關上門,讓今晚值班的人看緊些。”
司機不明所以地撓撓頭,點頭說是。
言倚雲沒那麼樂觀,反派那麼癫的人,指不定晚上偷摸過來找她。
她憂心忡忡地提着東西進屋。
易陽和梁湘仍在書房,家教老師已經下班離開,兩人正安靜地寫作業。
一見言倚雲進來,易陽立刻放下筆喊着好餓好餓奔來。
三人在書房大快朵頤,吃飽飯足,又做了一個半小時的作業才散場。
易陽和梁湘很克制地沒有當面問她怎麼回事,盡管他們的心聲充滿好奇和擔憂。
言倚雲回到房間,先去洗了個澡。
出來後發現窗半開着,窗簾也不受拘束地敞着,她正要過去阖上,一個人影蓦然跳了進來。
言倚雲吓得一時頓住,警惕地看着眼前這人。
還好,她有一個洗完穿衣服的好習慣。
“庚煜?你是怎麼進來的?”她說着,趁手捏了根圓珠筆背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