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晖你到底是死是活？”

“嗷？”

“為什麼讓我穿這麼一身？”

“嗷嗷。”

一道紫色的身影劃過臉頰。

粉色的裙擺搖曳，擡手阻擋撲過來的紫袍僵屍，殷蒼吱哇亂叫：“不要動不動就親我，很惡心的！”

嘭——

後腦勺磕在焦黑的青磚上，被道長撲倒在地的殷蒼睫毛撲閃，暗沉的天空雪花紛紛飄落，落在他鼻尖上，呼出的霧氣接連不斷。

手臂擋在臉前，道長那尖銳的牙齒觸碰手臂後留下白色的劃痕，覺得有趣的殷蒼伸手戳了戳，大為震驚：“自動伸縮？！”

突然想到之前的吻，殷蒼沉默了，咳嗽兩聲，熟練的進行自我催眠……

調整後心态，盯着傅星晖問。

“你到底能不能聽懂我說話？”

“你是不是真的傅星晖？說話！”

“嗷！”

殷蒼試探道：“傅星晖？”

“嗷。”

喉嚨幹澀，舌尖舔過虎牙，殷蒼指了指自己這張臉，“我？”

傅星晖沒反應，和遊戲待機畫面裡的人物，呆闆且重複一個動作，就是盯着你歪頭。

“殷蒼？”

灰白眼珠動了動。

“你老婆？”

“嗷——”

又被紫袍僵屍大力撲倒在地，感覺身上壓了一個大型犬，快要咳出血來的殷蒼擡腿，啪，踹飛傅星晖。

如流星般墜落的紫袍道長重重跌落在青磚上，這一看就是僵屍化的傅星晖在配合殷蒼玩鬧，可以簡單理解為一種特殊的娛樂方式。

殷蒼苦悶捂着臉，曲腿坐下，手掌蓋在膝蓋上，身後仿佛有小尾巴的傅星晖又貼過來，将爪子輕輕放在殷蒼的小腹上。

“肚子？”殷蒼嘗試着翻譯。

他低頭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下意識說出了一個關鍵詞，“寶寶？你和我的孩子？”

傅星晖用力點頭。

“……”

大哥！

殺完小的才知道關心它的安危是嗎？

還有，我們之間……雖然不清不楚，但我是男孩子，不會懷孕！！！

一時間想罵人的殷蒼斜視傅星晖，表情扭曲，一字一句道：“咱倆愛情的結晶已經被你踩死了，我‘流産’了，你幹的，滿意了吧？我的道長大人！”

覺得和啞巴溝通好難，如今換位思考，傅星晖簡直就是無所不能的神，單是理解意思就很困難了。

殷蒼真想給死前的傅星晖豎一個大拇指，可惜……

他搖了搖頭，問紫袍僵屍：“你會傷害我嗎？”

身着紫袍的僵屍道長沒反應。

愛麗絲翻出今天第10086個白眼，“别問了，他不會有反應的。畢竟靈魂都不在了。”

殷蒼如遭雷劈。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我說什麼他還是有反應的。”

聽出殷蒼有些癫狂，目不斜視的愛麗絲嘟嘴：“你之前不也是這樣嗎？”

“那傅星晖的靈魂呢？”

愛麗思搖頭，“不知道。”

殷蒼默默收拾起亂糟糟的青古緣，他不敢靠近小廟，球球還在當黑煤球，它似乎陷入了什麼可怕的夢魇中。

将一對戒指收到小鴨子腹中，“換一套衣服呗？”殷蒼搖晃跟在他身後當跟屁蟲的傅星晖。

“人家不要當魔法少女，好不好呀？傅星晖——”

怕他理解不了，殷蒼打開異次元空間，裡面什麼都沒有，灰蒙蒙的，看樣子是沒辦法使用了。

拽了拽傅星晖身上的紫袍，這次不是脆弱的紙，而是真正的柔軟布料，純手工，可謂是高端奢侈品。

殷蒼就這樣看着傅星晖。

啪，道長打了個響指。

白色霧氣散去，可算是恢複正常的殷蒼順着從胸口呼出的濁氣，自己這一身衛衣牛仔褲涼鞋可謂是經典穿搭。

膚色雪白的道長已經是過去式了，反正這裡又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穿女裝，心态良好的殷蒼摟上傅星晖的肩膀，晃他：“哈哈哈你終于和我一個膚色了，哥布林二号？”

“……”

愛麗絲扶額。

殷蒼大大咧咧沖小巧玲珑的蟻後進行比心攻擊，“小白呀你要小心呦！”

愛麗絲眉頭緊鎖，握緊拳頭放在臉前，沖殷蒼惡狠狠說：“我不喜歡人類！”

“那我也？”殷蒼摸着下巴，一臉的自信爆棚，似乎真的在思考他們之間的可能性。

愛麗絲：“哥布林滾開啊！”

唰，鐵盆裡再次發出噼裡啪啦燃燒的動靜，升騰起的亮橘色火焰是眼眸深處唯一的光亮。

圍着溫暖的火盆，三個不是人的物種在聊天，主要是殷蒼和愛麗絲有一搭沒一搭的講話。

畢竟白城就剩下這最後的淨土了。

皮膚青灰的傅星晖乖巧地趴在殷蒼腿上，兩隻手摟着他的腰，耳朵聽着殷蒼小腹的動靜，每次殷蒼一說話，傅星晖的腦袋就跟着動。

僵屍道長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

“這個能不能看懂？”端正态度，挺直腰杆，殷蒼雙手将傅星晖之前看過的小冊子交給蟻後，“麻煩念給我聽，謝謝。”

愛麗絲：……怪有禮貌。

勉為其難接過來，定睛一看，上面的鬼畫符讓她心驚，給殷蒼解釋說，“這是一份死而複生的法術，屍體要死不瞑目，還要收集充滿怨氣的變異生物，僵以人精血精氣為食，每日與至陽之物調和……”

殷蒼越聽臉色是越難看。

邪術！

百分百邪神的東西！

那熱水也不是真正的水，而是一種奇怪能量的集合體，是用來确定屍體複活的重要道道具。

“你怎麼堕落了啊傅星晖！”使勁晃他，紫袍僵屍嗷一聲，殷蒼恨鐵不成鋼道。

愛麗絲：“你也不要怨他，那時候真沒辦法了，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殷蒼指着自己問：“我是真死過一次？”

愛麗絲點頭。

“……那他真傻。”殷蒼沉默下來，撫摸傅星晖那顆腦袋，表情無奈。

傅星晖用一股直白的目光看他，惹得殷蒼手上用力，使勁拍了拍紫袍僵屍的腦袋，他額前碎發飄動。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愛麗絲換了個話題，伸手觸碰晶瑩剔透的潔白雪花，“你知道地下有什麼？”

殷蒼搖頭，除了泥土石塊，也沒什麼特殊的。

“積木！”愛麗絲語出驚人。

殷蒼：！

看到殷蒼臉上露出當初和她一樣的震驚表情，愛麗絲自嘲一笑：“所以我說沒活路啊！”

螞蟻生活在地下，對土壤有一定的要求，是最先發現白城不正常的狀态。

“那現在還有其他辦法嗎？”

“沒了，黃金樹沒了。”

“誰說的？！”殷蒼不贊同她這個觀點，指着焦黑枯瘦的樹幹，言之鑿鑿，“這不是黃金樹，誰是？”

愛麗絲：……

仔細想想的蟻後被說服了，她緩慢點頭：“有道理，但是我怎麼上去？”

“傅星晖？傅星晖！”能說話之後殷蒼的嘴幾乎沒停過，不僅碎嘴而且嗓門也大，“你會不會道家的手段？耍一個看看呗？”

“汪！”

球球身上的氣勢陡然升高，這驚擾了殷蒼與愛麗絲，兩人同時擡頭看去。

天空中，厚重的雲層向地面襲來。

大黑狗周身環繞着黑色帶刺的小球，它們像栗子殼，尖銳且帶刺，危險一觸即發。

而空蕩蕩的小廟裡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透露出一股邪惡的氣息。